深夜的蝉鸣犹如那没有按曲谱在演奏的乐曲一般,杂乱无章,扰得人一时间难以入睡。
她辗转反侧了许久,在上公堂之前,她还要确定一些事情。
穿好衣衫后,她提了一盏灯笼,朝着白蝶的屋子而去。
借着屋内那微弱的光亮,她瞧见了坐在床上发呆的白蝶。
然而,此时的她不似先前那般的疯癫,她缓缓转过身子来,轻飘飘地来了句,“既然来了,就不要在那站着了。”
“你的身子如何了,若是难受,我就去找大夫过来。”
“不用,听说此事还要惊动官府?”
此次过来也正是要说此事的,于是,叶莞宁便将今日在厅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给白蝶说了一遍,“不过这还是要看你的决定了,若真的想要和离的话,此法是最可行的。”
正如她所想,白蝶回答得很是干脆,“当然要和离。”她望着这般对她的叶莞宁,感激的话已经不知要说多少次了。
她并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更不愿自己被众人唾弃,可瞧着跟在她身后的豺狼虎豹,她实在是别无选择了。
现下想来,当时还不如将所有的事情都与她说,或许自己的孩子还能保住。
叶莞宁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什么顾虑急尽管说就是。”
“我本无意惹出这些事来,也不想纠缠着江大人。”
“知道了,待到了公堂之上你如实说就是,我会在一旁的,一定会让你们和离的。”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但对于白蝶来说,再回去和他们过日子,那就是将自己的性命都交代在那了。
走在长廊下,手里提着的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着,她将灯笼特意放低了许多,步子也走得慢了。
可走到小花园的时候,唯一的亮着的灯笼瞬间就被风给吹灭了,当即她就站在了原地。
手里握着的木棍也成了现在唯一可用的武器,那阵冷风再次袭来的时候,她也顾不得是谁了,抡起灯笼来朝就着身后甩了过去。
而那灯笼被一双大手给紧紧的握住,只轻轻一用力,就将灯笼给拽了过去。
月光下,江晏那阴郁的眸子更加耀眼,正是在这种幽暗之下,更能突显出他的冷厉。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叶莞宁感觉有点不认识他了一般,陌生感突然涌了上来。
“这一天你去了哪里?知道府上出事了吗?”这府邸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躲出去一次也就罢了,这次明知道白蝶的家里人会来,还是一天都不见人的这种。
“夫人生气了?”
他伸手就要去拉叶莞宁的手,可是被她给躲开了,那伸出去的手也就只碰到了衣袖。
他再次伸手,可就是连叶莞宁的袖子都挨不着了。
随后,江晏的每一次靠近,换来的都是叶莞宁的再一次远离。
“夫人,莞宁,我真的有事。”
“什么事?是什么事我不能知道?我连锦阁的事都告诉了,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
她现在不是在生气,而是要爆发,还是随时随地的那种。
“江湖中不知什么派系的人在都城中为所欲为,派官差前去围剿,那些人却是又不见了踪影了。”说着,他迅速地将叶莞宁的手给握住了,生怕一会儿又逮不住。
仅仅握着也罢,他偏偏还要用指腹摸来摸去的。
“还能有一日安宁的时候吗?前几个月就是处理与其他各国的事,现在这江湖上的人怎么还要来掺和着?你没派人前去查一查?”
无语就在一瞬间,叶莞宁实在是不想再跟着掺和着朝堂上的事了,赚钱不香吗?“这事我不过问了,明日白蝶要去公堂之上与他们分说分说,若是你有空也过去瞧瞧。”
“是,夫人说什么我都听。”瞅准机会,他不安于只握着她的手,而是将手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肩膀之上,然后将人整个地都揽在了他的怀里。
不过这顺从的话,叶莞宁可不会轻易相信,“得了吧,男人嘴骗人的鬼,竟说这些来哄骗我。”她扭着身子一个劲儿的要脱离他的怀抱,但还是没啥用。
“千万别累着了,若是撑不住就跟我说。”
“说什么?我连茶楼都能经营得起来,这点小事难道还能难住我不成。”她什么时候认输过,况且这事她在理,辩驳两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是揽着她向前走的人脸上欣慰一笑,其实他很想让自己的夫人将什么事都交给自己,但叶莞宁实在太要强了,有时这份要强也会让他心疼。
江晏心里的这些弯弯绕,她是看不懂,不过看着江晏那拧眉的样子,她侧着身子戳了戳江晏的胸口,“这事又想谁呢?担心白蝶吗?要不你去看看她。”
“夫人莫要胡思乱想,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歇息。”
“不是,那没什么事你皱着眉干什么?”
江晏轻叹一声,真是任何一个小细节都不会被放过,“屋里给你准备了小惊喜。”
三更半夜的还小惊喜,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翌日的暖阳照进了屋内,床幔也被照的像洒了金光一般。
叶莞宁被这柔光晃的眼睛直睁不开,她转身去胡乱摸索,还真的就摸到了躺在身旁的人。
顺着胳膊一路往上,她的手又搭在了那人的胸前,然后猝不及防的朝着那扇了一巴掌,扇完后她就裹着被子滚到了床榻的最里面。
这一掌直接将熟睡的江晏给扇醒了,他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身上一凉,这睁眼一看,身上的被子都被叶莞宁给卷走了。
察觉到江晏醒了,躲在最里面的叶莞宁笑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是想要我钻进你的被子里去?”
叶莞宁背后一冷,二话不说就妥协的将被子给还回去了,“今日要去官府,我可不跟你在这闹着玩。”
“今日我也去。”
“去的话那就赶紧起来啊。”
一早上的,叶莞宁从前头忙到了后头,还要照看着身子未痊愈的白蝶。
虽然路途不远,但还是早早的就备下了马车。
叶莞宁与白蝶坐在里面,两人相视一笑后,又继续沉默不语。
而骑马的江晏和随从可是聊的火热,阿霄是个不爱说话的,但架不住身旁还有个阿壕,他也是通过他的嘴得知了昨日场面的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