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上霎时寂静一片,她缓慢地翻看着面前的册子,指尖滑过今日要来之人的名单,一个两个。
她薄唇微启,嘴角浅笑,将要出声,那人便猛然抬起了头来。
不多时,她又出去带来了一人,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那小孩胆怯地拽着女子的衣袖,连抬眼看她都不敢。
纵然他不抬头,叶莞宁也是认得他的,早年准备做生意的时候,这都城首富家的可是没少给她脸色看,原是想着有钱人自傲,直到遇见了这首富的儿子。
小小年纪便不懂得尊重人,满嘴脏话,就连她的姨母都出口谩骂,甚至连女子换衣裳的地方都要强行进入。
她也是行侠仗义惯了,才阻止了他那荒唐的行为,然而他母亲却说这孩子还小,因此,她们还大吵了一架,连江晏都给招了来。
她恍然,就说怎么眼熟,“我们之前见过?”
“……”
“不说话也没事,今儿到了我的地盘上,也由不得你们再胡作非为了。”
人死后要将所有生前所有的功过尽数呈于册子之上,只是这一瞧,便知了他们的去处。
“你公报私仇,有本事就下来跟我比试比试。”
生性顽劣,大抵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了,不得不说他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叶莞宁眼中带了一丝玩味,警告似的看了那小孩一眼,随后,他们只觉得一阵阵冷风从门外涌入,脚下霎时也僵住了,咣当一声,房门突然关上,两人身子一颤。
那小孩哇的就哭了出来,整治这不听话的小孩,氛围感最重要。
见起了效果,她又轻咳了一声,这天竟也暗了下来,叶莞宁的身后缓缓地显露出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与此同时,哭声戛然而止,站在下面的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不成想还能吓到这地府的小鬼。
不到片刻,叶莞宁霸气地抬手做了个收的手势,所有的一切便都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事事都有章法,不可逆天而行,每个人到这都得走这一遭,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抹去。”
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若真的今日给他们放了行,还真是害了他们。
“姑娘,我们真不想忘记。”
“比起孟婆汤,你觉得十八层地狱如何?永世不得入轮回如何?”
说罢,瑾若匆匆忙忙的带了几个鬼差过来二话不说就将这母子俩给带了出去。
早早的瑾若就将自己生病的消息放了出去,近几日理不了事,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叶莞宁来处理。
“你怎么来了?”
“幕后黑手找到了,连同这些年办过事的册子也搜罗了出来。”
她话音刚落,主角便被押着进了大殿,手脚皆被绳子捆绑得结实,两侧的鬼差猛地一推,便推倒在地。
审问之事全权交给了瑾若,她耸了耸肩,悠闲的理了理坐皱了的衣裳,起身就要准备往外走,奈何瑾若一记祈求的眼神看过来,让她不好再挪动步子。
“我在殿中闷了半日,好歹让我出去逛逛。”
瑾若大手一挥,殿内的鬼差如数散去,独留两人坐于主座上。
要说瑾若在这地府的威望完全不输冥王,偏是这眼前人趾高气扬,毫无畏惧之色。
他仰着头淡定地四处张望,完全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瑾若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自是也没太在意这些,“瞧着你也是坦荡洒脱的,上头的主子是谁?平日你们都是如何来往的?何时开始的?”
“这点小事没什么好交代的,如果我出了事怕是瑾若大人也会受牵连。”
“哦?”瑾若轻笑一声,缓缓抬起了手来长臂一伸,那纤纤玉指便对准了他的脖颈,只稍稍一用力,他的面容随即就狰狞。
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不屑地抬眸看去,“纵然是冥王来了,也阻止不了我将此事查清,到时候你的主子还能护得住你?”
比起狠来,瑾若与阎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叶莞宁只觉脖子一紧,呼吸也跟着紧促了起来。
忙帮腔道:“你还不赶紧说,别以为成了鬼魂就不会死,这一下子下去,你可得魂飞魄散了。”
说着,她还往后缩了缩身子,故意拿起帕子遮住了双眼,好似下一刻就会出现吓人的场景。
忽而,大殿内寒意骤起,便听到含含糊糊的一句,“我说,说。”
见状,瑾若这才松了手,而他的脖子上俨然出现了一道道的红印子。
于是,这一下午的时间就都留在了大殿之上审问,甚至连几时见面做了什么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也都被瑾若给问了一清二楚。
背后主使也是万万没想到会是那人!
连夜,她们将人押着去了阎罗殿。
“大人,主子不在。”
“我早上还看见他在河边钓鱼呢,可有说去了何处?”早上见面的时候,瑾若还和他打了招呼,悠闲自得的不像是有急事。
“回大人的话,去了判官司,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要不等主子回来了,小的再去喊您。”
若是他再表现得自然一些,叶莞宁也就会相信了,只见他说话时手忙脚乱的,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谎。
她将被五花大绑的小鬼提溜到他面前,“这个就是要送给阎王的大礼,你去回禀一下,不然我们就会走捷径了。”
一时间,瑾若有些没懂她的意思,嫌弃地踢了那小鬼一脚,就大步过去凑到了叶莞宁的身边,“不是不在吗?”
叶莞宁笑而不语,继续站在门前等着。
果不其然,这次一同出来的还有两个随从,负责将这犯了事的小鬼给带了进去。
“两位里面请。”
阎罗殿上,瞧见端端正正坐在大殿上的阎王,瑾若就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来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台阶上,指着阎王的鼻子道:“真是架子越来越大了,不想见我们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在这说谎,无趣得很呐!”
阎王自知理亏,长袖一甩,心虚地站起了身来,“何曾骗过,这不还是将你们给请了进来。”
叶莞宁站在不远处笑了笑,指着跪在地上的小鬼道:“该说正事了。”
“许久未见,难道不应该先叙叙旧?”殿内灯光寥寥几盏,将整个屋子都烘托得很是压抑。
她无情地瞥了一眼在对她微笑的阎王,长叹了一声,“他的头儿,就是你身边的广祈,可是给不少人提供了便利。”
广祈,是通过层层考验挑选出来的,在打理事务上很是出众,也因此得到了信任。
如今怕是这权力下放的太多,有些飘飘然了。
“你胡说。”
闻声,几人齐齐向身后看去,站在门前说话的正是广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