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难道你就不会遇到了吗?要是你有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办??!阿渊,你是过了筑基期,可是不代表你不会遇到危险,而我身为你未来的夫君,怎么可能看到你受伤害??!”楼意在前方气鼓鼓的看不清脸,之后又加了一句,“反正说什么我都要去!!”
陆雪渊见他难得这般使小性儿,像个难缠的小孩,便同意了,柔声道:“那你可要跟紧点儿。”
楼意点头,两人一起来到炼丹房前。
还未进去便感受到楼内的高压热感,像是里面关着一个大型蒸笼,一不小心就会把人蒸熟似的。
陆雪渊找到了那把属于炼丹房的独特钥匙,轻轻转动便打开了门。
这也太容易了,她的心中生起一丝警惕。
两人走进去之后,并无想象中的热气扑来,而是在一个巨大的池子中央,放这一个硕大的炼丹炉,丹炉内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丹炉顶层直达高塔之上,一层层的丹炉似乎每一个鼎炉内炼制的东西都不一样,从上往下,以此最小到最大。
陆雪渊望着面前能乘下几人左右的丹炉,道:“他们不会,已经在里面了吧??”
楼意站在一旁没有出声,而是四下打量着炼丹房内的情景,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往下的入口,便对着陆雪渊道:“前面是个入口,我们往去瞧瞧。”
“好,要当心!”陆雪渊嘱咐了句,快速跟上了步伐。等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个往下的楼梯,转了个弯,一直往下。
楼意随手捡起墙上挂着的蜡烛,回头扶着陆雪渊,慢慢下了楼梯。
直到下一层,才看到底部。本是黑漆漆的一片,却在陆雪渊借用灵力使用涅槃之火的时候,彻底将这负一层照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顿时傻眼,若是胆子小的恐怕要惊坐到地上,好在楼意也在,陆雪渊不由自主的拉住了楼意的胳膊。楼意回望了她一眼,道:“阿渊别怕!”接着拉着她慢慢走上前,去看那浮动的影子。
只见整个负一层顶上全部是倒挂的尸体,被风干了似的,晃晃悠悠,浑身苍白的只剩下骨头架子,人如皮包骨一样,既瘆人又可怜。
“这么多干尸,这个谷主到底想干什么??!”陆雪渊忍不住谩骂道。
“恐怕他要做的事,我们连想都想不到,这里已经有这么多干尸,上面还有那么多的炉鼎,看来,他是要把这些人全都炼成药人!”楼意一步步往前走着,隔开上面飘忽的尸体,一手拉着陆雪渊,一手掩住口鼻。
“药人??!”陆雪渊在身后问道。
“对,就是药人。我之前在云州,听父亲与城主议事,曾提到过,南方有一种百毒不侵的药人,是用活死人制成的,只要他们体内的毒蛊炼成,便可以起死回生,成为真正不生不死,不毒不医之人,只是这种‘起死回生’并不是真正的活过来,而是仅仅成为依靠毒蛊的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语言,只能任凭别人调遣,跟傀儡差不多!!”楼意解释道。
“可他们为什么要制作这么多药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陆雪渊听完他这番话,心中似有火灼,不曾想天下竟还有这种奇闻怪事,为什么会有人这般惨坏他们性命,视人命如草芥呢?
“或许是为了江湖之争?我也不清楚,总之都是为了满足自己欲望。”楼意眼神迷惘,望着上面挂着的几十具尸体,闪过一丝怜悯。
“是不是…”陆雪渊忽然想起了什么,哽咽道:“是不是那日红梅镇的那个阿婆,她的孙子,也被制成了药人…而那个叫阿鸢的小姑娘,却再也等不回她的兄长!”她说着忽然垂目,眼中泛着酸楚,抽了下鼻子,忍住了眼泪。
“我一定要这百毒谷谷主,血债血偿!!!”陆雪渊顿住了脚步,站直身体,盯着前方上面晃荡的尸体,恶狠狠地说道。
“好,我与你一起!”楼意侧转身,回望着她,攥紧了陆雪渊的手指。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呜咽声,似有若无,就好像恍惚间谁的叹息,轻飘飘的,再仔细听时,却又奇迹般地消失了。
“呜呜…”又是一声。
“阿意?你可听到了什么?”陆雪渊捉住楼意的手问道。
“好像是有声音!”
他们两个人从后走近,对着前面的墙壁摸了又摸,却都没有什么发现,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陆雪渊又听到了那声低低的呜咽。
“你听!”她拉住了楼意,两人都止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的侧耳聆听着任何动静。虽然这负一层没有光照,看似密不透风,可上面的干尸还是在空中飘飘荡荡,互相碰撞,发出‘噔噔’的声音来。一时间难以分辨,那声呜咽到底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就在他们百愁莫展的时候,楼意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空洞的响声,陆雪渊立刻被这响声吸引注意,走上前往他刚才踏过的地方,剁了两脚,果然,刚才那个地方是镂空的。也不及能不能找到机关,陆雪渊拿着孤神剑直接往地上一插,没出三分力气,石灰色的地面生生被她戳出个洞,而方才断断续续的呜咽这才又从底下急迫的传来。
陆雪渊对楼意道了句;“退后!”便用孤神剑带着红色的剑意,对着那个破洞划开一道亮光,接着只见方才戳破的地方,裂开一道缝隙,随着石块灰尘的往下塌陷下去。
“阿渊小心!”楼意飞身扑到她跟前,用身体挡住升起来的灰尘,一阵塌陷之后,却并无大碍,两人都从旁边回过神来。
陆雪渊最先走到裂缝处,俯下身对着里面大声喊道:“有人吗?”
一片寂静之后,那个呜咽声变成了清晰的叫喊,“呜呜,有!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原来是昨日那个被鞭打的小伙子,此刻被人手脚捆在一起,扔在下面的地窖里。
那里黑漆漆的,才真是一丝光亮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如何挨到现在的。陆雪渊跳下去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楼意本想拉住她的胳膊,却扑了个空。
她在下面拿着楼意扔下来的火烛,点然后才看清那孩子的脸,已经是蜡黄的颜色,底下空气稀薄,他眼皮松软几乎要合在一起,软软的靠在墙上,像只被宰的羔羊。
陆雪渊心中酸楚,拿出剑一下隔断了绳索,在看了一圈发现四周再无别人后,出声问他:“其他人呢?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那小伙子显然是受了惊吓,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在望着她的眼睛,有气无力道:“死了…他们全都…”
陆雪渊解绳索的手一顿,怔在了原地。
“阿渊,怎么样?还好吗?”楼意在上面唤道。
“好啦,这就上来!”陆雪渊说着搀扶起那个小伙子,举着孤神剑说了句:“噬魂夺魄,罪以天泽!”顷刻间,似是有股神力,他们两人直接飞出了地窖来到了负一层的地面上。
“有没有水?先给他口水喝。”陆雪渊将那位小兄弟靠墙放在一边,对着近前的楼意道。
楼意望了眼四周,光秃秃的墙壁,还有几十具倒挂着晃悠悠的尸体,摇了摇头。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向自己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伸去,接着拿出一个葫芦样子的小瓶子,道:“我只有酒。”这瓶梨花醉还是半个月前从云州赶回来时,在路上剩下的,舍不得喝,一直放在储物袋里。
“拿来!”陆雪渊一把夺过来,掀开瓶盖,对准小兄弟的嘴猛的灌了一大口,接着他便被这辛辣的刺痛感激醒,猛烈咳嗽着,似乎要把肺给咳出来。
“我这是在哪?”他背靠着墙,抬头望着眼前的干尸,突然抱头哭喊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们不要…不要…”
“喂,你失忆啦?我们没有要杀你,我们刚才救了你,你忘记啦?”陆雪渊半蹲在地上,用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身体,细声细语道。
那小伙子这才缓缓放下了手臂,上下打量了眼她和楼意,这才缓过来似的,连哭带笑道:“是你们!是你们来救我了!!”他说着就要上前拥抱陆雪渊的身体,却被楼意一把拦住,对着他道:“抱这里!”
陆雪渊低笑一声,拍着那个小兄弟的肩膀安抚道:“好啦!现在没事了,你方才说那群人死了,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似乎是触动了他害怕的神经,方才抑制住的情绪顿时变得崩溃,不堪一击。塔哭道:“我亲眼看见!他们被推进焚丹炉里!一个一个!!一个一个!!!”他说着面容痛苦狰狞,眼神中满是恐惧和震惊。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陆雪渊哽咽着声音,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抚慰着他道。看此情景他们是问不出来什么了,眼下还是先走要紧,免得一会被那两人发现了踪迹,又要惹出无限多的麻烦。
可就在他们抬腿要走的时刻,一声浑厚的嗓音从上面传来:“是谁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