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渊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的一紧,他怎么知道楼意会回来,难不成他与楼意当真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这人的掌控之中。
陆雪渊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他一身黑袍加身,隐隐透出里面的红色来,“百毒谷谷主,穿的跟邪教一样!”陆雪渊忍不住心中评论道,可那人浓眉大眼,长得倒十分英气,就是眼角有道疤痕,不深不浅,将他原本有些儒雅的脸,衬得有些匪气。
“怎么,你认得我?”那人见她左瞅右瞅着,洪亮的声音在整个殿内响彻,窃笑地对她说道。
陆雪渊摇了摇头,一脸漠然地道:“不认得!”,“难不成他认识师尊?”陆雪渊心中暗自思忖,她实在想不到这人自己在哪见过,又为何会对自己了如指掌的样子。
“说吧!你们次来的目的是为何?”那人收起了笑脸,端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起案几前的一本药草理论的书,看的认真,这才有几分谷主的样子。
就在这时,白蔹屏退了周围的许多侍从,把正殿的门给关上,自己则站在了门外。
陆雪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了一跳,赶紧侧身往身后扫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们来此的目的,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她因为过分紧张,又觉得本就是自己占理,所以语气并不十分友好,而是带着十足的火药味。
“哼!”那谷主嗤笑一声,连头都未抬,翻了一页书,紧接着道:“年轻人,火气不要太旺,容易伤肝!”
“哼,这糟心谷主,杀人如麻不眨眼,现在倒在这装好人,教人如何保养身体,你当我三岁小孩呢!”陆雪渊虽然脾气直冲,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万一说的过激把人惹怒了,形单影只,又不清楚对手底细的情况下,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
于是,她换着法子道:“多谢前辈教诲!只是这百毒谷虽到处奇花异草,可解百毒,看似悬壶济世,实则谋财害人,可不是比上火更容易伤肝!”
“哦!还是说,您身为百毒谷的谷主,根本就没有心肝!”陆雪渊呲牙道,她本不想与那人针锋相对,可一想到炼丹炉里葬着的不知多少具尸体,负一层里飘飘荡荡的干尸,还有那与自己同名不同字的女孩的阿哥……
想起红梅林老人拉着自己声泪俱下的要自己赔她阿君,虽然是因为痴傻错认,可她若清醒,得知自己的孙儿早已不在人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是会更加痛苦!
一想到这些,陆雪渊的整颗心都在忍不住颤抖,倒抽一口凉气才觉得安稳一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啊!怎么会有!!”
她的一腔愤恨全部化为怒火,手中的孤神剑也变得争鸣不止,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方才的思忖和理智全都不顾,只想先解决此人,好为那么多的冤魂报仇!
她手中执剑,站姿飒爽,高昂着头颅,凛冽道:“午夜梦回之时,难道谷主就不会害怕,他们回来向您索命吗?!”说着手中的利剑往前一寸,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百毒谷谷主刺去。
这时,门外的白蔹听到动静,突然从门口冲进来,生生挡在了谷主面前,陆雪渊拿一件并未伤及谷主分毫,却不偏不倚的刺进白蔹的胸口中。
剑偏一寸,就要触及心脏,陆雪渊连忙抽回孤神剑,上前捂住他的胸口,呆滞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要…伤害谷主!”白蔹再说完这一句后,就昏倒在正殿的地板上。
而就在这时,方才的罪魁祸首对着门外的侍从喊道:“传医主!”
“是!谷主。”接着那人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医师从门外跑进来,将地上的白蔹小心翼翼的抬了出去。
“他…不会出事吧!”陆雪渊王者他们消失的背影,站在大殿上有些六神无主的问道。
“瞧,年轻人,冲动总是没有好下场的!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下次,可千万要注意了!”那个黑袍的谷主嘴角端起一抹斜笑,看的陆雪渊不觉一震,这副模样,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哪呢?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陆姑娘,是不是觉得聂某的话,很有道理啊!”他说着冲陆雪渊鬼魅一笑,可眼神中全无半点笑意,倒叫她看得胆寒。
“聂某?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我的事情如此清楚?!”陆雪渊站在他面前,用剑指着他道。
“呵呵!”那人干笑两声,起身绕开她手下的利刃,双手负后,站在门前道:“在下聂淮安,百毒谷新一任谷主,实不相瞒陆姑娘,你小的时候,在下还抱过你呢!”他笑语盈盈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杀人恶魔,倒像是哪家来认亲的舅舅,和蔼可亲,还带着点中年人特有的憨厚。八壹中文網
陆雪渊皱紧眉头,仔细回想着下山前的前半生生涯,往事滴滴点点,历历在目,却还是没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自己与他有何关系,为何他会说抱过自己!
“既然抱过……”陆雪渊垂下眼睑,心中扪心自问道:“绝不可能是阿婆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师尊!!”她忽然抬起脸来,仔仔细细的盯着眼前那人的脸,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丝线索来。
“你知道茉晚尊?”出门在外,陆雪渊不想直呼师尊的称呼,以免叫有心人听去,猜测出她的身份来,于她于师尊都不利。
可事情偏偏不如她所愿,聂淮安兀自沉了口气,叹道:“岂止是认识啊!简直再熟悉不过,你师尊可是这九域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话音刚落地,陆雪渊还来不及思索,便听到门外一声清音响起,道:“聂谷主,不也是这九域中赫赫有名之人吗?!”
说话者正是楼意,他此刻也恢复了之前的身份,一身红衣肃穆,将他的气质衬托的万中无一,此刻他于门外站着,双掌负后,眼神凌厉而带敌意,薄唇紧抿,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尊贵模样。
“阿意!”陆雪渊看见他,顿时两眼放光,将孤神剑收回丹田中,转身就朝他跑去。
楼意望见塔跑来,先是急忙伸手扶住她的双臂,呆她站稳,却又立刻松开,似是赌气一般,转过头不去看她,再不与她答话。
“哈哈哈!我说什么?只要陆姑娘在此,他必定会回来的!在下说的可对?琼王!”聂淮安微微躬身,双手托掌对楼意敬安道,他这副样子看似恭敬,实则却是老狐狸皮羊皮,颇有扮猪吃老虎的嫌疑。
“我可不敢当,堂堂百毒谷的谷主与我这小小王爷相比,在下实在羞愧,况且谷主您胸怀大略,所谋之事,在下是断然也不敢的!!”楼意说着回望着聂淮安,眼神中射出骇人寒意。
“恕聂某冒昧,不知琼王所言何意?”聂淮安收起了姿态,站直身体在大殿前与他两眼正视道。
可只一眼,却让他神魂大惊。“你…你是?”他看着楼意,眼神是方才不曾出现过的凌乱,若不是谷主年纪大,阅历深,恐怕此刻早已瘫坐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了,而他也只是面容震惊,神情恐慌而已。
“怎么?聂谷主方才还说认识本王,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是将本王错认了吧!?”楼意心思通透,又久经宫墙之内,旁人一个眼神他就能猜透那人心思,更何况这聂谷主动作如此之大,怎么可能不让人起疑。他这般道,无非就是想敲打聂淮安,别耍花样。
“是!是!是聂某认错了!”聂淮安十分配合的抬手抚了下额,上面的汗珠层层密密,陆雪渊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的是清清楚楚,她相信以楼意的眼光,绝对能分清出这人现在的窘迫模样。
只是……他为何这般,一见到楼意就害怕模样?还是说…他真的将楼意当作了谁?难道说……
陆雪渊不敢往下细猜,而是趁着他现在心思虚的功夫,赶紧趁热打铁道:“聂谷主,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讲讲,你所犯下的罪吧!”
九域十四州,是一个部落制的国度,在整个九域,除了云州是整个地界的中心,其他的各自分散,各自自治。云州城的城主虽为一国君主,可是朝堂之事参与的却并不多,他分派到各地的治理者往往会被各自州族的举荐者取代,而成为新的统治者,只是他们仍需要到云州缴纳供税,受城主的庇护,而整个王权的发展却并不如神权庞大,因此,整个九域中,只羡修仙不羡官,便是如今的现状。
而今天楼意作为琼王的身份来到这里,一个偏远的南方小镇,自身犹如云州使者亲驾光临,虽没有实权,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就比如,现在陆雪渊让他诉行罪状,他就不得不说,因为,楼意在此,琼王在此,便犹如,城主在此。
陆雪渊第一次觉得权利的好处,是见聂淮安如此胆战心惊的面对楼意,像是夹起尾巴的狼,在更勇猛的野兽面前,也只能灰扑扑的,不见一点光彩。
“罪行?聂某不知…”
“聂淮安!你还敢狡辩!”陆雪渊气急攻心,将丹田内的孤神剑祭出,直接对准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