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轻轻落在她脸上,一下,再一下。
月曦惊得睁大了眼,本能地向后一闪,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
乐天揽着她的腰,顺势上前一步把她压在了门上。
月曦想问:我有没有碰疼你的手?
月曦双眼睁得圆溜溜的,紧张地看着他。每隔几秒钟,就眨一下眼。
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脸,轻轻地痒,却在他心里掀起一阵飓风。
他克制地抬头,命令道:“闭上眼睛!”
然后,就重新低头。
月曦乖乖地闭上眼。
月曦觉得,自己也变成了田野里的一朵花,倾听着风的低语,雨的歌唱,并给出回应。1
月曦微微睁开眼,又迅速垂下。
她低着头从他身边溜走,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像一只惊慌失措的鸟儿,一头扎进了树林。
“我去洗澡!”她解释着。
这种样子,就叫故作镇定!
乐天转身,微笑着看着她的背影。
然后,踱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的滋味。
沉寂了十天的房间,再次回荡着各种轻微的声响。
卧室门和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浴室里水流的声音。
乐天闭着眼睛,想象着月曦站在花洒下面的样子,喉头不禁一动。
凭空想象,总是缺少真实感,像隔着一层水雾。1
不过不着急,总有机会一睹真容的!
月曦洗完了澡,换好居家服出来,又开始洗衣服。
她把她和乐天的脏衣服收集到一起,该手洗的手洗,该机洗的机洗。
乐天躺在床上,看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觉得心里好踏实。
月曦端着盆,在浴室和阳台之间来回穿梭,就是不肯看乐天一眼。
月曦知道他在看她。
他的目光仿佛有温度、有重量,落在她身上,让她越发局促,晾衣服的动作都笨拙了许多。
乐天支着头,乐呵呵地欣赏她的窘迫。
月曦好容易晾完了衣服,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从他面前经过时,她目不斜视,两手紧紧地握着塑料盆,好像那是一层铠甲。
乐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出去。
不一会儿,厨房又响起了水声。
过了一会儿,月曦在客厅里喊道:“乐天,来吃点儿葡萄吧。”
乐天起身出去,坐在餐桌前。
餐桌前摆着一盘葡萄。
“我记得家里没葡萄了。”乐天说。
这几天忙着找她,哪里还顾得上买水果。
“我刚才在小区门口水果店里买的。”月曦回答。
乐天刚要抓,又缩回手:“我回来还没洗过手,我去洗一下手。”
他起身进了浴室,抬起水龙头,把左手伸到水流底下。
“我来帮你吧。”
月曦不知什么跟了进来,走到他身边。
她刚才一直洗东西,袖子是挽着的,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臂。
她先帮他把衣袖挽上去,再把他的左手拽到水流下面,打上香皂。
她用两手快速地搓着他的手。
手心、手背、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洗过。
丰盈的泡沫粘在两个人手上,香香滑滑的。
冲干净手,用擦手毛巾包住他的手,仔细擦干,把毛巾挂回去。
再洗受伤的右手。
伤口在手掌心。
月曦把水流调小一点儿。
握着他的手指,把他的右手拽到合适的位置,让水流冲湿他的手指。
关掉水龙头,轻而慢地在他的手指和手掌上半部分打出泡沫。
再次打开水龙头,调小,慢慢冲去手指上的泡沫。
手掌上的泡沫,是她用自己的手掬着水,一点点抹去的。
她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好像他的手是一块一碰就碎的嫩豆腐。
作为一个糙老爷们儿,乐天还从未被人这么小心地对待过。
他忍不住扭头,看着月曦的侧脸。
她的神情那么认真、那么温柔,好像在做极其重要的事情。
洗完手,动作轻柔地擦干,挂上毛巾,月曦就扭身出去了。
乐天跟着她来到餐桌前,用左手揪下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他微微用力一吮,把果肉吞下去,葡萄皮吐在垃圾盆里。
刚一抬头,一只手擎着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到他嘴边。
五指纤纤,肤色雪白,擎着紫色的果肉,美如名匠所制的玉雕。
他看着,没有动。
月曦看他不吃,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把手缩回去,嘴里还解释着:
“我想着,你没法自己剥皮。那要不,你还是自己……”
话没说完,乐天已经一把攥住她正在往回缩的手,一口含住了那颗葡萄,连同她的手指。
月曦惊呆了。
乐天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吃尽她手中的葡萄,还轻轻吸了一下,把汁水吸干。1
然后,才松开了她的手。
月曦慌忙缩回手。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咬住她的手指了。
上次喂他吃虾,被他咬住手指,她还大惊失色,生怕他把她的手指当大虾咬下去。
可是现在,她再不会傻到以为他是不小心地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他是在调戏她!
月曦别开眼:“你慢慢吃,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一会儿。”
“不行!”乐天干脆地拒绝。
月曦微带诧异地看着他。
“调戏了我,然后就想跑,哪能这样呢?”乐天坏笑着说。
月曦张口结舌:“我,我哪有……明明是你,你……”
“我怎么样?”乐天坏心地追问。
月曦怎么都说不出“调戏”两个字来,只是愤愤不平地咬咬嘴唇。
他看着她的小动作,又想吻上去了,但他克制住了。
得给她点儿适应时间。
总是这样,她该躲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