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回过神,立刻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那样多丢脸!
她用最自然的语气说:“你要听什么故事?”
“你要站在那里给我讲故事?”乐天拍拍身边的床铺:“先躺下。”1
月曦警惕地看着他。
乐天弯唇笑着:“别用看大灰狼的眼神看着我行不?好像我非常不可信任!
“咱们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这么久了,我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没有?
“再说了,你就算信不过我的人品,也该信得过我的伤势。”
他举起受伤的右手,晃了晃:“我这个样子,能把你怎么样啊?”
月曦被他说破了心中的隐忧,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否认道:
“我才没有想那些!我是想,讲故事干嘛要躺着?”
“不躺着,怎么叫睡前故事呢?讲着讲着就睡着了,才叫睡前故事啊!”乐天言之凿凿。
月曦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两眼,打算从床尾绕到另一边。
乐天坐起来,拽住她的胳膊:“绕什么,直接过去就行了。”
直接过去?
直接,从他身上过去?
月曦甩着胳膊,想要甩开他的手。
乐天却拉着不放:“又不是要你从我身上爬过去,跨过去就好了嘛!
“干嘛一副紧张得羽毛都竖起来了的样子?还是信不过我!”
“我哪有?”
月曦分辩了一句,也不再试图甩开他的手:“你松开,我过去就是了!”
乐天松开手。
月曦站在床边,抬脚踩上来,把拖鞋留在床下。
她抬脚,想从乐天腿上跨过去。
乐天却突然揽住她的腰,用力一拉。
月曦猝不及防,被一下子拉倒,摔在他身上,脑袋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啊——”
月曦惊呼一声,就开始试图挣脱:“你干嘛?我就知道你要使坏!”
乐天嘿嘿笑着:“我使什么坏了?我就抱一下而已!
“谁让你总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抱!”
月曦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挣扎:“放开啊!”
乐天坏笑一下,一个翻身把她放在床上。
一只手臂揽着她,一只手臂撑在床上,把她圈在怀里,但没有挨到她。
他俯视着她,他的鼻尖距离她只有一两寸:“我放开可以,但你不准跑,乖乖给我讲故事!”
“你先放开!”
“你先答应!”
月曦愤愤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发现既不能用凶狠的眼神令他畏惧,又不能用巧妙的语言令他折服。
她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我答应给你讲故事!”
乐天这才直起身,抬起撑在床上的那只胳膊,另一个胳膊却穿过她的后颈与床之间的缝隙:“讲吧。”
“讲什么?”月曦看着他,眨了眨眼。
她从来没给人讲过故事,也没人给她讲过故事。2
所以,她脑子里就没有故事,拿什么讲?
乐天默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个平常的要求,有点儿为难她了。
找本故事让她照着念?
可是,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他房间里真的没有故事书。
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那是什么?
男频狗粮,女频言情,通通没有。
让她照着手机念?
那太没情调了!
本来让她给他讲故事,图的就是情调,不是故事。
作为一个美术生,他房间里的纸质书本基本都是画册。
画册?
对了!
他想起来,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买过几本几米的书。
那些书以绘画为主,但还是配有一些文字的。
还别说,几米的书很唯美很治愈,挺适合今天这个场景的。
“你等一下。”
乐天把手臂抽出来,到工作台上方的隔板上翻了几下,找出一本《向左走·向右走》。
他拿着书回到床上,把书塞到月曦手里,重新把她搂住:“就讲这一本。”
月曦好奇地看看那本书。
干净的白色封面上,画着一男一女。
他们一个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一个背着重重的行囊,走向相反的方向。
似乎离得很近,却又似乎看不到对方。
“这幅图不就是,上次那个影咖的画册上那幅?”月曦问道。
“是的,影咖用了这本书里的图片装修房间。”乐天告诉她。
月曦翻开书页,脸上露出微微的诧异之色。
以前,乐天给她的买的书也好,从图书馆借的书也好,都是文字书,偶尔配点儿图片。
像这样整张纸上都是图画,只偶尔配一两句文字的书,她还是第一次见。
还挺好看的。
乐天问道:“好看吗?这叫绘本书。”
“好看。”月曦点点头,又翻了一页。
乐天看她又是一副发现新事物的雀跃表情,不由地笑了笑:“喜欢吗?喜欢我们以后多买点儿这种书。”
月曦已经翻到了封底,看到了价格:
“不要了吧,这种书好贵!才这么几页就好几十。那种文字的书,几百页都没这个贵。”
“带图的书就是贵一点儿。不要紧,我们买了,可以重复利用,算下来也就不贵了。”乐天的眼睛闪了闪。
“怎么重复利用?”月曦问。
“买回来,你先看。等以后……”他狡黠地笑着,看着她的眼睛。
“等以后什么?”月曦认真地等待答案。
“等以后,你就讲给我们的孩子听!小孩子都喜欢带图的书。这不就重复利用了!”
乐天的嘴咧得像个月牙。
月曦一呆,随即红了脸:“讨厌!你说什么呢?什么我们的孩子?”
乐天还在说:“我说错了吗?你是我女朋友,将来我们会结婚,结了婚就会生孩子……”
月曦愤而起身,跪在床上揪住了他的脸颊:“你还说,你还说!”
乐天忍着笑,装模作样地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女王饶命!”
月曦愤愤地松开书,起身要走:“总是欺负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觉了!”
乐天连忙拉住她:“我不说了还不行?咱们好好躺着讲故事!”
“不讲!”月曦用力地说,却不但没力度,还莫名得萌。
“你都答应我了。”乐天撒娇。
“我反悔了!”月曦扭着头。
“我的手好疼!”乐天突然说。
“哈?”月曦不由地去看他的手。
“我的心更疼!你怎么能这么欺骗我?我就知道,女人的承诺最靠不住了!”
乐天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