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微微睁开眼,手臂一伸,就把她捞进了怀里。
月曦一声低呼,随后就嗔道:“原来你没睡着,居然装睡骗我。”
乐天半眯着眼,笑容和声音都带着睡意:“睡着了的。但你一过来,我就醒了。”
月曦的声音立刻柔软了几分,像是理亏:“吵醒你了?我尽量小声了呀!”
“嗯,你动作很轻,没有吵到我。要怪就怪,你的磁场!”乐天笑着说。
“磁场?”月曦的眼里满是问号。
“对,磁场。所以你一过来,我就产生了感应,就醒了。”乐天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所以他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但是,她怎么还挺爱听的?
月曦微微地笑了:“好了,很晚了,放开我,我要睡觉了。”
“你看见过铁块被磁铁吸住,会自己下来的吗?”乐天继续开玩笑。
“别闹了,我真的困了。”月曦的声音轻软。
“困了还不闭上眼睛?闭眼睛,睡觉!”乐天拉了下被子,把她裹严实了。
“你这样我睡不着。”月曦还在努力说服他。
“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以后,你还没睡着,那就证明我影响到你了,我就放开你,怎么样?”
这个方案貌似挺合理。
月曦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乖乖闭上眼睛。
坚持十分钟,他就放开了。
可是,五分钟不到,她的呼吸就变得轻缓起来。
她睡着了。
乐天用胳膊肘撑起身体,笑着看了她一眼。
而后,把她的头发通通理到耳后,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了声:“晚安。”
他躺回去,微笑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乐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月曦还没有醒。
乐天也就没有动,躺着看她。
她的睫毛长长的、密密的,随着她呼吸的节奏轻轻颤动。
他很想伸手碰一下,又怕惊醒了她,最后就只是看着。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
不一会儿,月曦的睫毛颤了两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对上了乐天含笑的眼睛。
她冲他浅浅一笑:“你醒了很久吗?”
“刚醒。”乐天的声音低沉。
月曦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双眸清明了些许,像是雾气散去以后的湖水。
“醒了就起床吧,别让别人等我们。”她说。
“好,你先去洗漱吧。”乐天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才坐起身。
月曦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等他松开手,也跟着起来。
两人站在床的两边,都习惯性地去叠被子。
乐天一掀被子,没掀动,发现另一头被月曦拽住了。
他抬头看看她,笑着说:“我来叠吧,你先去洗漱,换衣服。”
月曦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再看看透明玻璃浴室,咬了咬嘴唇。
她默默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她洗漱得很慢,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乐天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暗自好笑,却只做不知,等着看她打算怎么办。
他迅速穿好外出的衣服,然后就开始把东西往背包里塞。
月曦磨磨蹭蹭洗漱完,出来拿要换的衣服。
经过乐天身边时,她期期艾艾地说:“乐天,我洗漱完了。”
“嗯,我看见了。”乐天点点头,装傻。
月曦没办法,只得提醒他:“我要换衣服了。”
“嗯嗯,换了衣服,出去吃早饭。”乐天继续装。
暗示什么的,我就是不懂,你该怎么办呢?
月曦没办法了,把衣服重新放下:“要不你先去洗漱吧?”
乐天嘴角噙着一丝笑,一边往包里塞东西一边抬眼看她:
“啊,不着急,你先去吧,我还要收拾一会儿东西。”
月曦怎么暗示,他就是不懂,只好明说了:
“你先去洗漱,然后出去一下,我换衣服。东西放着我收拾就好。”
乐天把嘴角的弧度拉平,直起腰,正视着她:“这不公平!”
“哈?”月曦脑袋上浮起了小问号。
“昨天我洗澡换衣服的时候,都没有让你出去。我多信任你啊,你却一点儿都不信任我!”
乐天说得义正辞严。
月曦一怔,想要理清这个逻辑。
还没等她想明白,乐天居然开始控诉她了:
“而你,居然辜负了我信任,几次三番回头偷看!不,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地看!”
月曦终于能够发声:“你明明知道,是因为杨扬敲门我才回头的!”
“甭管什么原因吧,看了就是看了!而我呢,依然对你保持高度信任。
“可你呢?在我没有任何不当行为的情况下,对我如此戒备。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这样让我很受伤,你知道不知道?”
乐天似乎被杨扬传染了,滔滔不绝。
月曦被他说得有点儿懵圈。
她明明提的是极合理的要求。
怎么让他一说,就那么不合理呢?
她两只手握在一起,右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左手。
她看起来好无助、好可怜。
乐天突然就不忍心再“据理力争”了。
唉,他就是舍不得为难她,所以两个人的恋爱进程才那么慢。
“好,我去洗漱。”乐天冲她微微一笑,转身进了浴室。
洗漱完,他拿起手机往外走:“我在院子里等你。”
“乐天。”月曦在身后唤了他一声。
“什么事?”乐天回头。
“我不是不信任你……”月曦绞着双手。
她不是不信任他,她只是脸皮薄。
乐天明白的,但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出去了?”
“不,不是……”月曦有点儿慌。
乐天笑笑,转身出门。
他下了楼,走到树桩椅子上坐下,把胳膊搭在树桩做的桌子上。
树桩上,有疏疏密密的年轮,记录着树的故事。
每个人的故事,藏在每个人心里。
对于乐天来说,月曦出现之前的人生,有喜悦有伤痛,总体来说没什么不好。
但月曦出现以后,他的人生变得更加有温度、有滋味。
他数着树桩上的年轮,还没数完,楼上房间的门就开了。
月曦换好了运动衣,扒在三楼栏杆上低头看他:“乐天,上来吧。”
阳光从屋顶洒下来。
逆光中的她,面孔柔和明亮,像电影中的女主角。
乐天笑着仰头看她:“月曦,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来一个场景。”
“什么场景?”
“早古古装剧里的场景,美人在绣楼上抛绣球招夫婿。
“你从楼上抛个绣球下来,我接住。然后,咱们就可以洞房花烛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