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红欣的话一出口,明彦君立刻道:“妹妹不可!”
兵马出征,且不说她一个女儿家混在其中不成体统,纵不在意这闺阁名声,若当真在安普开战,岂不是危险?卞红欣不理,却固执摇头道:“跟着楚四哥,又有这许多兵马,总不会有事,等找到明大哥,我就跟他回来,断断不会防碍楚四哥!”
这姐妹几人虽不是皇室宗亲,可是自幼出入宫禁方便,又与三公主交厚,宫里人倒当半个主子对侍。听她此言,何公公“嗳哟”一声,连忙摆手道:“我的小姑奶奶,你道大军出征是玩的吗?还是安心跟着奴才回去,有两位楚公子在,明世子必能回来!”
卞红欣摇头道:“我实在无法在京里等着,若是楚四哥不应,我……我就自个儿去!”
威胁!这丫头和谁学的,也学会威胁!何公公眼角抽一抽,向楚大小姐瞟去一眼。只是,有昨日她自己率亲兵出城,谁也无法将她这话当成玩笑,楚若烟和明彦君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陪妹妹走一遭就是!”
“若烟,你凑什么热闹?”
楚若麟大感头疼。一个卞红欣还没劝住,现在又加上两个。明彦君道:“楚四哥,卞妹妹说的对,留在京里,成日担惊受怕等消息,倒不如陪妹妹走这一遭,早一日见到我大哥,也早一日安心!”
楚若烟也点头道:“四哥,父帅出征,你和三哥也不在府里,我又回去做什么,听说大漠以西,又是不一样的风光,若烟也要去开开眼界!”
重要的是,大漠以西,不止是明世子,还有另一个人在那里!这个是跟着去游山玩水的?楚若麟无奈:“若烟,两军对垒岂是玩的?”
楚若烟眨眼:“四哥神勇无敌英雄盖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舍我其谁,有四哥在,连老天爷都不能将我们如何,还怕什么敌军?”
这个马屁拍的……楚若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要再说,见她凑近一步,低声道:“四哥,如今你纵不带着卞妹妹,我们总不能时时盯着她,恐怕她还会自个儿出京,到时又哪里去寻她?”
这倒也是!楚若麟向卞红欣望去一眼,踌躇片刻,只得道:“带你们同行也倒罢了,只是找到明世子之前,你们必得听我号令,不许胡闹!”
若卞红欣当真再独自出京,明彦君、楚若烟几人断断不会不管,若再如今日,自己兄弟却不在京里,岂不是酿成大祸?卞红欣大喜:“楚四哥放心,你要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何公公大吃一惊,连忙道:“奴才奉命,护送几位小姐回京,这……这如何使得?”
楚若烟眨眼:“公公可曾奉有圣旨?”
何公公错愕:“没……没有……”皇帝怎么可能为这种事下旨?楚若烟抿唇道:“既无圣旨,如何使不得?”
何公公急的跺脚:“虽说楚大将军出征,可是还有明王爷和卞侯爷呢!”
卞红欣缓步上前,端端正正向他一礼:“那就有劳公公,给我爹爹带个信儿!”
唬的何公公连忙侧身闪避,苦笑道:“卞大小姐折煞奴才,如何敢受小姐的礼?”
明彦君含笑道:“公公尽管带信儿回去,我父王和卞侯爷纵怒,总也不会累及公公!”
眼看着眼前这三个少女坚持,楚若麟又已答应,她们断断不肯随自己回去,何公公长叹一声,只得道:“明王爷和卞侯爷万一扒了奴才的皮,小姐们好歹念奴才个好儿,找到明世子回京,替奴才再缝上!”
姐妹三人听他说的有趣,都不禁噗的笑出声来,连声道谢。何公公见事情已成定局,只得默认,引着楚若麟走出几步,低声道:“四公子,楚大将军和楚三公子一行,今日在泔河洲等候,明日如何行兵,楚大将军另有安排!”
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些话,不过是说给众人听的!楚若麟也不再多问,躬身向他行礼:“若麟明白,公公放心就是!”
何公公向楚若烟三人望去一眼,重重叹一口气,这才向他施礼:“四公子时间紧迫,还请启程,奴才也要回京缴旨!”
是啊,此时已近午时,从这里赶往泔河洲,可是段不短的路程!楚若麟不敢耽搁,辞过何公公,扬声喝令众人重新整队上马。铁骑营中受伤的四人称只有小伤,坚持不肯回去,楚若麟倒不相强,只命旁人多加照应,一路向西,直奔泔河洲。虽然一路拼尽全力赶路,进入泔河洲时,也已是三更时分。泔河洲内,已驻满兵马,守卫见到楚若麟,即刻上前见礼,自有人引铁骑营将士前去安置歇息,自个儿引着一行人向中军帐而来。中军帐中,楚远正与楚若帆展开苍辽疆域图观看,闻报笑道:“来的正好,快进来!”
将令传出去,帐帘挑起,楚若麟大步进来,向楚远躬身行礼:“父帅!”
楚远点头,还没有说话,却见他身后帐帘再挑,楚若烟在前,明彦君、卞红欣二人随后,也跟着进帐,向他施下礼去:“父帅!”
“楚大将军!”
楚远错愕,指指三人,又望向楚若麟。楚若麟苦笑,只得道:“卞大小姐放心不下明世子,执意同行,明郡主和若烟……放心不下卞大小姐……”话说到这里闭嘴,转头瞅瞅三人。这些小丫头混赖的话,他可说不出口来。楚若烟抿唇,上次抱住楚远的手臂轻晃,撒娇道:“爹,我们来都来了,你就不要怪四哥,也莫要着恼,要不然就不俊了!”
“噗!”
另一边的楚若帆忍不住笑出声来,见楚远一眼横来,又忙以拳头挡嘴,憋的连声咳嗽。楚若烟侧过头,向他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儿。“你……”楚远被她气笑,伸指点了点她,想她所言也是实情,这泔河洲深入大漠,总不能再将她们赶回去。要想责备几句,看到她一张娇憨的小脸儿,又责不出一句,只好长叹一声,向卞红欣道:“卞大小姐放心,前一夜明世子也是三更时分进入泔河洲,恰好避过漠上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