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更何况,还是皇帝亲口和自己说话。王曦莹只觉掌心潮湿,整个人如在云里雾里,听到圣旨从云里飘来,自然立刻应命,激动之下,连声音也微微颤抖。王亦微瞧的暗暗皱眉,心里无端有些后悔。好端端的,偏要将她唤出来,一会儿若是出丑,怕会连累自己。耶律元迅凑首到楚若烟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本王不知道,丞相还有一位兄弟?”
楚若烟抿唇轻笑,压低声音道:“听那位王小姐自个儿说,王丞相可是她‘嫡’亲的‘堂’叔!”
故意将一个“嫡”字,一个“堂”字咬重,想起当日初见王曦莹的情形,忍不住笑出声来。要知道,在这苍辽国政权核心的上京城,横占整个上层圈子的,就是上京城中的各大世家。对于各大世家来说,嫡系和旁枝,天差地别。这位王大小姐,一进上京城就处处向人提及与王丞相的关系,偏偏还不得不带出一个“堂”字,落在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耳中,想到的也只是她是王氏一族的一个旁枝。非但不能令人高看一眼,还处处透着小家子气。耶律元迅闻言,也顿时会意,只是微笑点头。瑶琴、琵琶之类的乐曲,倒是内务府本就有备,不过片刻就已送上。王亦微向王曦莹低声交待几句,不安问道:“妹妹若是没有把握,向皇上告罪也无不可!”
这样绝佳的机会,王曦莹又怎么肯错过?连忙摇头道:“姐姐放心,妹妹必然用心,断不教姐姐失望!”
向上浅施一礼,退到场侧,手抱琵琶而坐。王亦微见她说的如此笃定,心中略宽,自行整束一下衣裳,向她略一点头。王曦莹手指轻挥,琵琶声已叮咚而出。王亦微衣袖轻挥,腰肢款摆,一舞已翩翩而起。但见她纤腰楚楚,柔若无骨,娇软的舞姿,舞尽身材的曼妙。只这一下,场中顿时暴出一声好来。哪知道彩声未落,却听“铮”的一声,伴着王曦莹一声低呼,琵琶声断,王亦微起舞的身形一僵,也立时停下。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但见王曦宝白着张脸,咬唇站起,匆匆向王亦微望去一眼,连忙跪倒,结结巴巴道:“皇……皇上……这……这琵琶弦断了,臣女……臣女……”一曲方起,就琵琶弦断,这可不是什么好意头!皇帝皱眉,向庞白望去一眼。庞白立刻命内务府上前询问。内务府管事太监也吓的脸白,连忙上前跪倒磕头,连声道:“这些乐器,出发之前,都是奴才亲自查过的。就是方才,也再三查过才敢送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乐器没有什么不妥,那就是用它的人不妥!皇帝大为扫兴,可也不能因为一把琵琶将王曦莹如何,只得挥手道:“既然技艺不佳,那就回去罢!”
王曦莹大急,连忙道:“回皇上,这琵琶臣女自幼苦练,并非技艺不佳,只是一时紧张罢了!”
皇帝不治你的罪,你还反驳皇帝的话,活的不耐烦了?场中众小姐好笑之余,又不禁皱眉。虽说进上京已有一年,大会小宴,这位王大小姐也没少参加,可是终究出身所限,不但小家子气,还不知进退。王亦微暗暗咬牙,低声道:“自幼苦练又能如何,这里许多小姐,哪一个不是有绝技在身,你不行就是不行,还不退下!”
王曦莹没料到皇帝还没有开口,反而被自己的堂姐斥责,一时不知所以,睁大眼睛向她望来。上边静妃见如此良机,她自己出丑也倒罢了,还连累自己妹妹错失这个出头露脸的良机,心中暗恼,也道:“方才皇帝言道,我上京城是藏龙卧虎,如今你可知道,自个儿是井底之蛙了罢!”
王曦莹见自己的两个堂姐,都是不帮自己,反而贬损,心中又是愤恨又是不甘,咬唇不语。众小姐见她还是不肯退下,已有人轻轻笑出声来,更有人轻嘘,催她快些下场。皇帝瞧得皱眉,心里暗暗思忖。此次出行,命这许多小姐伴驾,是为了替各位皇子选妃。可是眼前这样的女子,却便是做个侍妾,又岂能配得上当朝的皇子?看来,不能以官员品阶定皇子妃妾的人选。此时场上气氛一时僵住,王曦莹不愿就此退下,欢宴中,旁人又不能将她赶下去。可是要皇帝再听她重弹琵琶,又被破坏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