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去救人,却是紧紧守在楚若烟身边,任是何人,都瞧出他对楚大小姐的情意。昨夜之前,若是这话问出来,楚若烟必然一时难答。而经过昨夜与耶律元迅的一番话,楚若烟心里已经通透,听到她问,摇头道:“元迅哥哥的心思,妹妹自然知道,可是妹妹的心思,他岂有不知的道理?我们自幼相识,一直亲如兄妹,岂有如今反而疏远的道理?”
贝妤默然点头,隔了良久,才轻叹道:“纵然知道,怕也一时难以放下!”
只是这话说的极轻,轻到只有自己听到。耶律心却撇唇道:“也不知道是谁,那时成天跟着元迅皇叔,成日说最喜欢的就是他,如今怎么变成兄妹?你和我皇叔是兄妹,我九哥和你又成了什么?”
这话不但将楚若烟说笑,连贝妤也笑起来,点头道:“是啊,岂止是元迅,就是明大哥、卞大哥几个,她还不是成日乱叫,到后来,引着我们几个也是如此,到如今还被旁府的夫人、小姐们诟病!”
说到后句撇唇,颇不以为然。虽然说,苍辽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没有太过拘泥的礼数,可是终究男女有别,同在上京世家长大,别府的公子、小姐之间,还是守着礼数,各以公子、小姐称呼。也只有这几个人,听着楚若烟成天明大哥、卞大哥的乱叫,甚至直呼其名,久而久之,也有样学样,成了习惯。楚若烟好笑道:“我们姐妹称呼,姐妹的兄长,自然也是兄长,有什么可以诟病?”
耶律心叹一口气,在她额上戳一指,咬牙道:“怎么不见你将我几位皇兄当成兄长?”
楚若烟冷哼道:“是他们自个儿不愿意做兄长,与我何干!”
耶律心听她语气中带上一些淡漠,摇头叹道:“又焉知不是相识太久,你才失了兴致?我几位皇兄如此,元迅皇叔也是如此。如今你迷着九哥,不过是因为他刚刚回京罢了,若是自幼相识,说不定此刻也不放在心里!”
贝妤点头,向楚若烟瞅去一眼,不免替钰王担心。昨夜的情形,显然钰王已将这丫头放在心里,若是日后这个丫头再抛开他不理,岂不是又一个怨夫?是吗?楚若烟侧头,当真仔细想了想,立刻摇头道:“不!不会!”
“为什么?”
姐妹二人同问。楚若烟摇头道:“之前元迅也好,明大哥、卞大哥和几位殿下也好,若烟不过只是喜欢多瞧几眼罢了,九哥……”说到这里,咬唇吃吃的笑,抿一抿唇,似乎还能感觉到钰王殿下唇上的温度。耶律心推她道:“九哥怎么了,话说半句!”
贝妤向她细瞧,见她脸颊几不可见的有一抹红潮,好笑道:“瞧瞧,难得楚丫头也有脸红的时候!”
楚若烟低头将脸蒙进枕头里,闷声道:“还不是那位萧三公子,早不去晚不去,偏在那个时候去!”
哪个时候?姐妹二人不解不对视。“就是……就是……”楚若烟抬头向二人瞧瞧,又忍不住偷笑。耶律心恍然,“啊”的一声大叫,指着她道,“莫不是这丫头做出什么事来,九哥可是身上有伤!”
“哪有的事?”
楚若烟急忙跳起来,去捂她的嘴,连声道,“哪里做出什么事,不过是亲了几口,被他撞到罢了,你堂堂公主,怎么想出这种事来!”
“哦——!”
那二人齐应。自己说走了嘴,楚大小姐倒是也不再藏着掖着,翻身坐起来,抿唇道:“之前旁的人,不过是瞧一瞧,摸一摸,一起说笑几句,可是只有钰王……只想时时占着他!”
耶律心:“……”贝妤:“……”这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不过听来,倒是楚大小姐的脾性!姐妹三人谈谈说说,在耶律心帐中歇过晌,又消磨片刻,楚若烟惦记耶律辰,拉着贝妤告辞。二人别过耶律心,径直向御营大门而来。哪知道刚刚瞧见营门,就听身后有人唤道:“楚大小姐!”
二人回头,就见一名陌生的宫女自后追来,施礼道:“奴婢是长春宫的人,我家娘娘听说楚大小姐进御营来,命奴婢请去一见!”
长春宫?季淑妃的人?贝妤诧异,向楚若烟望去一眼。昨日季淑妃拉着楚若烟叙话,这一会儿,又叫她做什么?楚若烟也不禁皱眉,暗暗揣测季淑妃又要搅出什么事来,但她总是一朝宠妃,她既唤她,又不能不去,只好点头,向贝妤道:“既然如此,请姐姐慢走!”
命宫女带路,向季淑妃的营里而去。贝妤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营帐之后,心里隐隐不安。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只好仍然转身出御营。楚若烟跟着宫女绕过最大的御帐,后边两座略小些的,就是淑妃和德妃的帐子。小宫女引着楚若烟向左边帐子而来,在门口回道:“娘娘,楚大小姐来了!”
“还不快请!”
里边季淑妃声音响起。楚若烟听她竟然搭上一个“请”字,微微扬眉,见宫女打起帘子,点头示意,躬身进去。帐子里,季淑妃居中而坐,在她身侧,还坐着静妃王氏。楚若烟微觉意外,瞬间又释然,浅笑向二人行礼:“若烟见过二位娘娘!”
季淑妃含笑摆手道:“早听说你进了御营,怎么只见三公主,连脚都不向这里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