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以索志行为首的胥狼使臣一行上朝,就在苍辽国的大殿上,正式签订议和协议。协议签订当日,耶律辰命人将申屠嘉木从天牢中提出,洗涮干净,带回钰王府,在钰王府的前厅里,会见索志行,自己命人奉过茶点,就带人退了出去。申屠嘉木从上岁除夕被擒,被苍辽大军一路押来上京,囚入天牢。这半年来,不要说知道本国的消息,就是几次上书要见钰王,也没有人理睬。而此时见到钰王,还不曾说话,却见他引见胥狼国使臣之后,径直离去,惊讶之余,心里又说不出的忐忑,实不知道这半年的时间,又有了什么样的变故?耶律辰离开前厅,并不往远走,而是绕出前院,往侧院的小花园而来。小花园里,耶律元迅正在亭中独坐,研究一副棋局,见到他起身相迎,含笑道:“想不到你将地方选在自己府里,就不怕二人心有所忌,反而不能联手?”
耶律辰微微一笑,摇头道:“这半年来,申屠嘉木几次传书想要见我,无非是想设法回国。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可以传信回去,又岂能放过?”
耶律元迅叹道:“这二人放在一起,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若不是要避嫌,我当真想亲眼瞧瞧二人的交锋!”
耶律辰含笑点头:“申屠嘉木精通兵法,工于进退。而索志行文武双全,心计颇深,这二人交手,想来十分精彩!”
说到这里,遥想前厅里二人之间的言语交锋,自己却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躬逢其会,也是深深一叹。耶律元迅笑出声来,挑眉道:“殿下可曾想过,若申屠嘉木不如我们所料,二人所谈不成,又当如何?”
耶律辰耸肩道:“和议已成,难不成胥狼国使臣还不等离开苍辽,就撕毁和约?如此一来,怕是赫连太子一行,也得留在我苍辽!”
耶律元迅:“……”是钰王殿下本来就这么无赖,还是被楚大小姐教坏了?耶律辰见他一脸无奈,忍不住笑出来,摇头道:“皇叔放心,沉丹国受我苍辽重创,三年之内,虽说不会对我苍辽动兵,可是未必没有旁的心思。如今胥狼国内乱,两位皇子争着要与沉丹结盟,他们自然会衡量利弊!”
耶律元迅凝神思索片刻,点头道:“不错,与三皇子结盟,势必要与我苍辽为敌,纵有些什么好处,怕也有极大的风险。如今我们与胥狼国和议已成,他们与赫连星烁结盟,至少暂时不必与我们为敌,还能设法令申屠嘉木回国,何乐不为?”
耶律辰听他看的透彻,心中也暗暗赞赏,含笑道:“还有,同为胥狼国,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三皇子,若想从中得到好处,自然是太子强些!”
耶律元迅好笑道:“据我所知,胥狼国那位三皇子不止文武双全,还才智过人,强过我们这位赫连太子许多。只是可惜生母出身卑微,才不得胥狼皇帝重用罢了。如今既然是皇子之争,他日鹿死谁手,还当真无法预料!”
耶律辰微笑道:“这就是我今日只使申屠嘉木见索御史,而不是赫连太子的原故!”
“……”耶律元迅一怔,紧接着哈哈大笑,向他指道:“若是申屠嘉木得知又落在你的算中,岂不是恨的牙痒?”
耶律辰不以为意,含笑道:“他恨我,又岂在今日?”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阿江从前院方向而来,耶律辰扬眉问道:“怎么,那二人这么快就已谈妥?”
本想那二人一个是沉丹元帅,一个是胥狼御史,如今所谈又是两国结盟的大事,必然要有几个时辰的言语交锋,可是从他离开前厅到此刻,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阿江连忙摇头道:“那倒不是,是楚大小姐来了,听说两位王爷有事要议,便不过来,自个儿往后园去了,命小人回王爷一声。”
她倒拿自己不当外人!耶律辰好笑,命道:“唤几个小厮跟去服侍,瞧她要做什么随她就是,不必来回!”
“是,王爷!”
阿江应一声,飞奔而去。虽然楚大小姐没有露面,可是这短短数语,二人亲密立现。耶律元迅心中微涩,转而含笑道:“这几日殿下忙于胥狼国议和一事,怕已有几日不见若烟,她既来了,殿下去相陪无防。”
耶律辰听说楚若烟进府,虽说早已心中怦动,却含笑摇头道:“还是等到前厅有消息再说罢!”
见他面前所布棋局攻守间极为精彩,一时手痒,含笑道,“皇叔可否与本王手谈一局?”
耶律元迅眸子一亮,击掌道:“不想殿下也擅棋艺,如此最好!”
当即将重新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