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里,除去皇帝夜间批阅奏折的御书房,就是太后宫里的小厨房食材最为齐全,等二人沐浴出来,太后屋子里已备下一桌子膳食。毕氏向二人笑道:“你们难得来,也不用去膳堂,就在这里用,陪哀家说话儿!”
二人齐应,隔这么一会儿,也觉饿的狠了,谢过太后,也不再客气,坐下就吃。耶律辰幼年离京,回京后只依礼进宫几次,太后并不知道他的口味。反而是楚若烟,自幼在这皇宫里混大,太后这里更是常来,此刻满桌子菜肴,倒大多是她平日爱吃的食物。耶律辰见她埋头苦吃,脸上嘴角沾满汤汁,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斯文模样,不禁好笑,取手帕替她擦脸,摇头道:“你慢着些,又没有人和你抢!”
楚大小姐“唔唔”几声,点点头伸伸脖子,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塞一筷子到钰王嘴里,让道:“太后宫里,这道砂锅煨鹿筋,是旁处吃不着的,端的是极品美味,你尝尝!”
耶律辰点头,细嚼之下,但觉口中鹿筋已经煨烂,却又不失嚼劲,只这两下,已满口浓香,不由点头赞道:“果然美味,难得这么片刻功夫,就能煨到如此火候!”
楚若烟见他喜欢,眉眼笑开,又夹一筷子到他嘴里,说道:“还有这道,蟹肉笋丝,也是难得的美味!”
耶律辰来者不拒,细嚼之下,也是赞不绝口,与她你一口我一口,细品菜肴,竟然忘记还有一位太后在侧。毕氏见二人神情亲密,又吃的香甜,瞧着心里喜欢,摇头道:“若烟从小吃的精细,也这几道菜喜欢,不想也对辰儿的口味!”
耶律辰微愕,这才想起还有太后在侧,回头道:“皇祖母不知,若烟不止对膳食有独到见解,还烹的一手好菜,西疆一行,将士们都赞不绝口!”
“哦,当真?”
老太后顿时来的精神,看看耶律辰,又瞧瞧楚若烟,点头笑道,“如此甚好,难得的是也对你胃口!”
这个孙子受这许多年辛苦,若能得楚大小姐尽心照料,她也能放心。耶律辰听出她弦外之意,向楚若烟望去一眼,含笑不语。这样一个丫头,纵是她心甘情愿,自己又岂忍她成日羁于米油菜蔬之间?自然是自由自在,与他共享盛世繁华就好!楚大小姐却不以为意,听二人对答,顾自大口吃喝,此时闻言,忙将食物咽下,点头道:“太后放心就是,不止若烟对九哥的胃口,九哥也甚对若烟的胃口!”
说完向钰王殿下瞄去一眼。沐浴之后的钰王殿下,穿着一袭浅蓝色家常软袍,看起来可口的很!虽说耶律辰已经习惯楚大小姐随时的调戏,可是听她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此话,却觉得有些不适,忙塞菜到她嘴里,含笑道:“快些用罢,仔细凉了!”
楚大小姐斜他一眼,抿唇偷笑。这个妖孽害羞了耶!毕太后见二人说笑随心,又忍不住笑起来,连连点头道:“真好!这些年,哀家瞧着楚丫头长成,还总是在想,日后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有福,能娶到若烟为妻?只是瞧这满上京城的小子们,都觉得委屈了她,如今老九回来正好!”
别说满上京城的小子,就是自己的皇孙,瞧来也还是这个久不在京的孙子最好!耶律辰好笑道:“这丫头的性子,怕没有几人受得了!”
那些人看重的,不过是楚家的权势,又有几人真心。可是若不付出真心,就算是讨了这丫头回去,不给他搅的人仰马翻才怪!太后听的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可说呢,这丫头,像匹野马驹子,虽说让人头疼,可瞧着也添几分精神,你可不许拘着她!”
这老太后不向着孙子,却向着未来的孙媳妇儿!身边服侍的几人都忍不住好笑。正在这个时候,只听殿门外太监禀道:“禀太后,七殿下来了!”
随着他的话落,脚步声响,耶律亭已大步穿过外殿,向内殿而来,口中大声道:“听说九弟回京,往皇祖母这里来了!”
珠帘一挑,已经迈了进来。一眼望见殿内的情形,耶律亭脚步顿停,错愕的表情只是一闪,瞬间又变成温和笑意,先向太后施礼,才又笑道:“皇祖母,孙儿莽撞!只是九弟怎么这个时辰用膳?”
本来其乐融融,说说笑笑的三人被他一搅,顿时一寂。耶律辰将他瞬间的表情变化瞧在眼里,慢慢起身,向他一礼,“臣弟见过皇兄!”
耶律亭摆手道:“自家兄弟,又是在皇祖母这里,又何必拘礼?”
楚若烟正吃的欢畅,不防被他打扰,心里就有几分不悦,不情不愿的起身见礼。毕太后瞧着她自幼长大,此刻见她嘟着小嘴儿,眼睛还在往桌子上瞄,不禁笑道:“你们吃你们的,老七来和哀家说话!”
自个儿起身,挪到远些的榻上。耶律亭跟过来,在榻旁的杌子上坐下,却转向耶律辰问道:“九弟,怎么我刚刚进宫,就听说八弟身受重伤,可还要紧?太医怎么说?”
毕太后奇道:“怎么老八受伤?”
实则耶律辰刚来时已经禀过,只是一则耶律烨生母珍妃并不如何得宠,二则宫里皇子、公主众多,寻常也并不敢轻易来搅太后,也只有嫡皇子能承欢膝下。两任皇后,所出也只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太后对旁人并不如何在意。方才看到耶律辰满心欢喜,竟未留意他说到耶律烨受伤。耶律亭又哪想到此节?听她发问,还道耶律辰隐瞒未报,立刻禀道:“孙儿方才进宫才听说,说八皇弟身受重伤,九弟将他送回宫来,还受了父皇责罚,并不知道详细。”
这还叫不知道详细?楚大小姐低头用膳,不去看他,却翻个大大的白眼。毕太后听完,却有些紧张,连忙问道:“责罚?可伤到哪里?”
盯着耶律辰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