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追踪明世子?”
耶律辰意外。意外的不是她们会追踪明彦恩,而是……居然能一路跟入兵营!可是转念想到她身边的荆明、韩立,又瞬间了然。明彦恩虽说年少成名,可他是马上将领,那高来高去的功夫,却差荆明、韩立许多。楚若烟不答,追问道:“是不是?”
这一次轮到耶律辰一时答不出来,迟疑片刻,在她黑眸定定的注视下,终于轻轻将头一点。楚若烟赶着问道:“单我们知道,明大哥已接连三日入营,你不要说是萧三哥向他请教统兵之法!”
新兵营里,聚集着各军营的成名将领,盖玉啸想知道什么,有钰王殿下的脸面,谁敢不倾囊以授?什么都逃不开这丫头的眼睛!耶律辰叹气,斟酌一下用词,先慢慢道:“若烟,此事是明世子所请,他不希望旁人知道,尤其……是卞大小姐和孝康王府的人!”
“啊?”
饶是楚大小姐聪明绝顶,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明彦恩要瞒着自己至亲至爱之人。耶律辰定定向她注视,慢慢问道:“若烟,你能答应,只字不提吗?”
答应,就如实奉告,不答应,就只能不说,他不会骗她!楚若烟仰头思索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只要他不伤及明姐姐和卞妹妹,我就将话烂肚子里!”
还备有后话!耶律辰好笑,倒也并不反对,一手轻抚她脑后秀发,慢慢道:“那日卞大小姐强嫁,明世子以命相拒,随后被三哥带回院子,就是那日,他发现明世子的右臂还有一些知觉,或者可救,便说服他,外伤痊愈之后,往兵营去,替他推拿活血。”
“当真?”
楚若烟大喜,“怎么萧三哥懂医道?”
耶律辰摇头道:“久在江湖,略知一二罢了!”
江湖奔波,但有伤病,又哪里随时有大夫可找,常年下来,也大多粗通医理。耶律辰说的随意,浑然不以为意,可是这短短一语,却道尽了盖玉啸十几年的艰辛。楚若烟心头一酸,向他望去一眼。盖玉啸是,那他呢?耶律辰哪知道她的心思已转到自己身上,继续道:“这几日细查下来,三哥说,假以时日,或者还有起色,只是,并无十分的把握,明世子不愿太过张扬!”
楚若烟会意,点头道:“嗯,我不说给旁人知道就是!”
说到这里,不禁凝眉思索。明彦恩不愿透露,自然是不愿家人抱着希望之后,又再失望。那么,卞红欣呢?他是不是还在意。心中思忖,仰头问道:“九哥,你说,明大哥特意说过,不能说给卞妹妹知道?”
耶律辰点头,将她身子扶正,郑而重之道:“丫头,你可记着,卞大小姐那里,万万不能透露一句!”
一句话,楚大小姐立刻笑弯了眉眼,低声道:“就知道明大哥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原来,明彦恩心里,不是不太意卞红欣,而是只因太过在意,才会有这些怪异举动罢了!耶律辰哑然。又被这丫头套了话去!皇宫离钰王府本就不远,虽说马车缓缓而行,也是转瞬就到。耶律辰刚刚下车,正要伸手去扶楚若烟,斜里就有人冲了过来,“噗”的跪倒,连连磕头道:“钰王殿下,求钰王殿下开恩……”耶律辰冷不丁被吓一跳,退后一步,才见是一位夫人跪在面前,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小姐和两个丫鬟,小姐生的仪容工整,体态丰盈,眉目间依稀见过,不禁迟疑问道:“这位夫人,不知如何称呼,可是有事?”
那夫人跪前一步,正伸手要去抓耶律辰的袍子,恰逢盖玉啸迎出府门,赶前一步拦住,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夫人还未回答,楚若烟钻出马车瞧见,诧异唤道:“古夫人、古大小姐,怎么是你们?”
来的两人,正是翰林院院士古高义的夫人姜氏和女儿古卓逸。姜思云的姑母和表妹?耶律辰恍然,不禁扬眉。姜思云被留在宫里,隔这么些时辰,想来宫里已有人通过消息,这两个人,怎么会跑来这里?姜氏见到楚若烟,连忙转身,央求道:“楚大小姐,瞧在云儿和你往日的情份,你替她求求钰王殿下!”
往日的情份?楚大小姐瞠目。我和她什么时候有情份?我怎么不知道?古卓逸本来一脸羞惭,立在她身后,见到楚若烟,头更低了些,俯首去扶姜氏,低声道:“娘,此事怕不关楚大小姐的事!”
姜氏摇头道:“人是钰王殿下带进宫的,不求钰王殿下,又去求谁?”
什么叫人是钰王殿下带进宫的?楚若烟皱眉,摇头道:“古夫人,姜大小姐和我们一样,是被皇上传召进宫!”
“是……是皇上传召?”
姜氏错愕,跟着脸色变的更加难看,又忙跪前几步,向耶律辰求道,“钰王殿下,云儿不是有心冲撞,求殿下高抬贵手,饶过她吧!”
楚若烟听着这话奇怪,问道:“古小姐,宫里来人是怎么说的?”
古卓逸低声道:“宫里的人说,她……她冲撞了殿下,被……被留在宫里……”“就这么一句?”
楚若烟瞠目。“是!”
古卓逸点头,向身后丫鬟一望,头更低了些,嗫嚅道,“这……这个丫头回来,说……说表姐使她回来,自个儿进了山!”
被她提到的丫头忙上前一步跪倒,掩面哭道:“是今儿一早,我们小姐听到兵营大哥和楚大小姐说话,知道钰王殿下带兵进山,就……就说想去瞧瞧,奴婢劝说非但不听,还……还使唤奴婢回来……”姜氏听到这里,心头怒起,回头向她打一巴掌,咬牙道:“你明知道她的用意,还任她自个儿上山,如今生出这些事来,她活不成,你也不用活着!”
丫鬟被打,唔唔哭出声来,跪后一步,哭道:“小姐是主子,奴婢不过是个奴才,奴婢劝过小姐,可是她不听,奴婢又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