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若麟被钰王唤回城来,还道是兵部又有什么新的举动,哪知道进门就见宝贝妹妹在场,不禁扬眉问道:“发生何事?”
耶律元迅将事情简述一回,楚若烟摇头道:“莫说鲁晋只是一个寻常世家的旁枝,就算是嫡系一脉,怕田氏也瞧不在眼里。我们冒冒失失将这样一个人带回府去,非但于事无补,怕还会生出旁的事来。”
楚若麟沉吟片刻,斟酌道:“之前在营中虽对他不曾太过留意,可是从他相救同袍受伤一事可见,此人本质并不算坏,若不然……先将他留在军中,严加打磨,观他日后作为,再做决定不迟!”
这是瞧在楚若湖的份上,才对鲁晋往开一面?耶律元迅侧头向他注视片刻,突的一笑,摇头道:“本王一向知道,楚氏父子将若烟丫头宠的无法无天,不想,楚四公子对楚二小姐也如此护短!”
依鲁晋的所作所为,纵不受军刑,也必然被逐出军营,而楚家兄弟年少投军,治军素严,此刻为了楚若湖,竟然会做如此让步。楚若麟听他调侃之中,隐含怒意,起身长揖一礼,恳声道:“楚四知道,此事对王爷不公,只请瞧在楚四份上,饶过这个鲁晋,这幕后之人,楚四必然追查到底!”
虽说与田氏并不亲厚,但楚若湖终究是他们异母的妹妹,更何况,若烟那丫头虽不在意闺誉,几个哥哥还是不能不为她想着一些。若是楚若湖以不洁之身留在上将军府或另嫁他人,日后事情拆穿,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就是楚家大小姐。说到底,鲁晋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不过是受人所愚,幕后之人才是耶律元迅的大敌。耶律元迅也无意与鲁晋这等小人物纠缠,点头道:“只是,你们要将那鲁晋放在何处?”
既然不能逐出军营,如今新兵分拨入营,总要有处安置!耶律辰默听片刻,突然低笑一声道:“如今各营已大多安置妥当,生生再插一个人进去,总会令人生疑,反是楚三哥的巡城营……这几日本王还不曾顾上!”
这是要把鲁晋塞进巡城营?楚若麟忍不住好笑,点头道:“还是王爷英明,若是三哥知道,必然不会推辞!”
这里的话刚刚一落,远在西疆的楚若帆便接连三个喷嚏。盖玉啸被他惊动,抬头望来一眼。楚若帆摸摸鼻子,苦笑道:“许是这西疆的风大!”
盖玉啸垂下眼皮,不再理他。听到楚若麟的话,耶律元迅也觉好笑,转念又再肃然,点头道:“此人既然留下,就不能任他再被旁人利用,放在楚三公子眼皮子底下,不止严加看管,还好多些打磨!”
是啊,楚若麟的铁甲军,且不说新兵已经安置,纵然没有,那是朝廷精锐,也不好生生插这样一个人进去。而若是其他营里,没有知情之人监管,难免生出别的事来。反而是楚若帆的巡城营,如今还没有安置新兵,将鲁晋安插进去,不会引人注目,更重要的是,楚若帆督兵甚严,鲁晋放在他的手里,更易好好的打磨!远在西疆的楚若帆只疑惑为何突然打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二王和自家兄弟算计进去。此事议定,耶律辰再不拖延,立刻着手行文,在楚三公子回来之前,将包括鲁晋在内的五千精兵编入巡城营。一连十几日,不止是隔着茫茫大漠的西疆没有消息,连前往泺源一行,也没有消息传来。孝康王妃文氏每日命人前来询问,都是失望而回。那一日黄昏时分,楚若烟刚刚跨进兵部的大门,就见孝康王府的一个小厮垂着头向外走,连忙唤住问道:“喜子,你家王妃身子可好?这几日事杂,还不曾去拜望。”
喜子看到是她,脸上闪出一抹喜色,却跟着又耷下脸来,摇头道:“王妃自从将少夫人赶走,身子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楚若烟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王妃将卞妹妹赶走,为什么?这是几时的事?”
喜子知道失言,忙将嘴巴捂住,可是话一出口,哪里还捂得回来,连忙摇头道:“好小姐,你知道就是,切莫说是奴才说的!”
楚若烟顿足道:“哪个管你是什么人说的,我只问你是怎么回事?”
喜子被她连问几句,深知不透实情,她断断不会放人,只得将前后细说一回,摇头叹道:“要说我们少夫人,进门之后,操持府里的事务也倒罢了,偏公子还从不看顾,也是极苦。如今,王妃将所有的事都怪到她的身上,当着满府家人的面,将她赶出府去,如今也不知道如何?”
楚若烟听的又急又恼,跺脚道:“王妃也是糊涂,这些事,怎么会怪得到卞妹妹?”
跟着又问,“如今卞妹妹可是回了定远侯府?”
喜子摇头道:“前几日,王妃偶感风寒,烧了整整一夜,我们做下人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管家亲自往定远侯府去问,才知道少夫人竟然没有回去。管家也不敢向卞家的人说什么,只得又回来。”
也就是说,卞红欣竟然没有回家,定远侯卞威夫妇,还不知道女儿的遭遇!楚若烟顿急,连声道:“你们知道她不曾回去,就没有命人去找?若是有个好歹,等明大哥回来,瞧你们如何交待?”
喜子忙道:“怎么没有去找,可是满上京城各处找遍,只是没有少夫人的下落!”
楚若烟摇头道:“此事不能瞒着定远侯,我即刻过府,请侯爷命人寻找!”
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喜子大急,急忙跟着道:“楚大小姐,如此一来,岂不是引两府失和?”
“两府失和?如今卞妹妹不知下落,你还顾得上两府失和?”
楚若烟横他一眼,心里也不禁对文氏生出些不满。喜子见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心中更急,连忙道:“我们管家说了,如今只要找到少夫人,好言相求,瞧在我们世子爷的份上,她必然回来。趁着如今我们王妃病中,只要善加伺奉,王妃必然心软。可是如今若是被定远侯府知道,岂不是打上死结?日后两府的人如何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