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告一段落,明彦君起身告辞,叮嘱道:“王爷这里若是查到什么,万万使人给孝康王府传个消息!”
今日的事,看似是谋害楚若烟,可是又似与她在泺源道上遇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耶律辰点头,还没有应,楚大小姐就已抿唇笑道:“哪里还要九哥使人,一有消息,你还怕萧三哥不去向姐姐通禀?”
说的也是!明彦君向盖玉啸一望,抿唇浅笑。四人关系菲浅,倒也不论虚礼,说笑一回,送盖、明二人离府,四人两前两后,向前院而来。耶律辰和盖玉啸在前,议些兵部的琐事,明彦君拉着楚若烟的手随在身后,向前瞧瞧两名男子的背影,心中满满,皆是温情,轻声道:“楚妹妹,大哥和卞妹妹大婚的吉期,已订在下月初九,帖子很快便送上府去,到时你可要早些到,我们姐妹有些日子不聚。”
楚若烟大喜道:“明大哥和卞妹妹终于要大婚了?”
上一次,明彦恩重伤之后,意志消沉,一度想要退婚,是卞红欣强嫁,最后又生出许多枝节,这一次,二人历经磨难,终于又在一起,想来不会再有任何波折了。想着二人自幼订亲,一路走到今日,终于水到渠成,一时又是感慨,又是欢喜。明彦君点头道:“虽有帖子,我们自个儿姐妹,还是要亲口说一声才是!如今卞妹妹待嫁之身,多有不便,我便代她走这一遭。这会儿见到妹妹,上将军府也不必再去,这就进宫去见公主。”
楚若烟忙道:“妹妹也有日子不曾见到公主,姐姐既然进宫,妹妹陪姐姐同去!”
前头唤住耶律辰,将此事说明,自个儿兴冲冲的往正房去换衣裳。明彦君瞧着她的背影走远,抿唇打趣道:“不想若烟已霸占王爷这里的正房!”
不管是多大的府门,也不管有多少院落,所说的正房,都是一家主母的居处,楚大小姐霸占了正房,也就是霸占了王妃之位。耶律辰听她取笑,微勾一勾唇角,轻飘飘的道:“人都占了去,一间屋子,又有什么打紧?”
明彦君:“……”好吧,这位钰王殿下的心思不能以常理猜度,这脸皮的厚度,倒是与楚大小姐相得宜彰!再回头瞧一瞧沉默寡言的萧三郎,当真不明白,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如何能成为生死之交?而不管是沙场征战,还是平日与旁人的争斗,二人的默楔,又是超过旁人。在前院略等,楚大小姐已换过一身衣裳出来,向耶律辰道:“有萧三哥相送,九哥不必再跑一趟,一会儿唤人将碧萝那丫头接来是正经!”
这府里另给她备着使唤丫头,还非要接碧萝做什么?可是她既如此说,自然有她的用意,耶律辰点头答应,送三人出府,向盖玉啸道:“有劳三哥!”
“无防!”
盖玉啸点头,向楚大小姐瞥去一眼。横竖要送明彦君进宫,劳倒没有多劳,只是有这丫头在,想和明彦君说几句情话也无法出口,当真是有些碍事。楚大小姐才不管自己有没有碍着谁的事,径直拉着明彦君同车,一路说说笑笑,往皇宫而去。耶律辰瞧着三人车马走远,也不再回府,命人带马,带着阿铭,径往兵部而来。兵部里,楚大将军正负着手走来走去,闻报说钰王殿下到了,立刻迎了出来,也不见礼,劈脸就问:“昨日若烟遇险,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可曾查出什么?”
耶律辰愕然道:“将军如何得知?”
昨日楚若烟说他差人禀报楚远,也不过是为了逼田氏再次动手,说说罢了,不料他竟然当真回来。楚远挑眉道:“臣一进城,便听到此事,若不是臣恰好回来,你们就要瞒着臣不成?”
措词虽然还顾着君臣之礼,可是那模样儿,分明是在教训没有照顾好宝贝女儿的女婿。身后阿铭已悄悄咋舌,耶律辰却未觉得有何不妥,好声好气劝回屋子,命人奉了茶,才道:“昨日事发突然,纵将军回来,怕也于事无补。好在若烟并不曾受伤,我们已设法追查,将军不必担忧!”
楚远略略宽心,又轻哼一声道:“方才使人回去,府里说若烟一早被王爷带走,怎么这会儿只有王爷一人?”
和他要女儿来了!钰王殿下规规矩矩回道:“将军和几位兄长都不在府,是我放心不下若烟,接她往王府去住几日,这会儿她和明郡主一同进宫去见公主,晚些出宫,我亲自送她回去就是!”
这是处处为宝贝女儿设想啊!楚大将军这才放心,摇头道:“她爱住王府,便由着她罢,横竖一会儿臣要进宫,见见便好!”
这准翁婿二人说话,旁边进来服侍的差役却暗暗吐舌。楚大小姐霸占钰王,满朝皆知,却不想这楚大将军非但不加约束反而纵着,难怪钰王殿下被楚大小姐吃的死死的。知道宝贝女儿无恙,楚大将军这才说到正事,取案上厚厚的一叠名册送上,说道:“各营征兵已经收尾,这是新造的名册,共计四万八千二百五十三人,如今已集在新兵营中,由吕将军教训军规。”
耶律辰双手接过,说道:“怎么还劳将军亲自送来?”
楚远道:“横竖臣要进城,便一并带来!”
耶律辰问道:“可还有旁的事?”
楚远点头道:“各营的将领都问,今年练兵,王爷还要带去大漠?”
去年的征兵,只因大漠练兵辛苦,便有数千人不能编入各营,全部推给了御史台。耶律辰点头道:“我苍辽以兵治国,兵马贵精不贵多,练兵越是严苛,日后沙场上越少损折,还请大将军代为与各营将领分说,辛苦这几个月!”
楚远统兵数十年,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起身拍拍他的肩,点头道:“去岁皇上将兵部交给王爷,私下将士们还怕王爷是另有目的而回,不会为朝廷尽心,如今看来,倒是多虑!王爷放心,臣自会替王爷向将士们说明白!”
楚大将军一生,金戈铁马,纵横沙场,这只手掌的气力,不是常人可比,饶是钰王殿下功夫不浅,被他连拍几掌也险些被他拍倒,只能强撑,含笑谢过。二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外阿铭回道:“王爷,礼部高大人求见!”
礼部尚书高轩亲来,想来有要紧的事!楚远起身道:“王爷既有军务,微臣先请告辞!”
耶律辰点头,送他出门,随口问道:“将军可是进宫?”
楚远点头道:“这几个月难得回京,往皇上那里喝茶去!”
出门见高轩正跟着差役过来,拱手寒喧几句,出兵部而去。这位楚大将军出入皇宫,倒像是出入茶楼酒肆一样,还真是随意!耶律辰微笑,目送他出了兵部大门,这才引高轩进屋,问道:“高大人此来,可是为了选秀的事?”
他平日守在兵部,礼部的人有事,都只好来兵部向他禀报。而如今能让尚书大人亲自奔波的,怕也只有选秀一事。高轩见他直问,点头称是,取出一本薄薄的名册呈上,说道:“臣等依王爷之命,将户部送来的秀女细细甄选,有十七人不合规制,已经驳回,这是入选的四十六名秀女,请王爷过目!”
“嗯!”
耶律辰点头,信手翻开,但见前边所列,都是上京城中几大世家的嫡女,万琼、万宛的名字赫然在内,微微扬眉,却不多问,顺手后翻,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几日,几位皇兄可曾给礼部递话?”
虽说是要圣旨赐婚,可是事关几位皇子立妃,若有心仪之人,自然会与礼部通个声息,也不算是违制。高轩点头道:“三殿下使人传话,倒不曾说正妃,只是选定刑部侍郎邬大人之女为侧妃!”
邬静雅?耶律辰手中的册子,恰恰翻到她的名字,点头道:“三皇兄掌管刑部,想来与这位邬大小姐平日多见,他既特意使人来说,你便代为劳心罢!”
高轩躬身应命,又道:“四殿下、七殿下也都使人过来,说是立妃之事还要皇上亲定,不敢私有人选!”
也就是说,不要礼部备选,也就是不愿他耶律辰插手!耶律辰微挑一挑唇角,点头道:“无防,本王如实向父皇上奏便是!”
又再问道,“五皇兄和八皇兄呢?”
高轩道:“五殿下倒不曾有消息过来,八殿下选了太医院符太医的嫡长女为妃!”
耶律辰微觉意外,挑眉问道:“为妃?正妃吗?”
太医院医正,也不过区区二品,这位符太医虽说也算国之圣手,却也只有一个四品的头衔,他的女儿给皇子做正妃,当真算是飞上枝头,高攀的很了!高轩点头,躬身回道:“来的人道,从去岁八殿下堕崖受伤,多蒙符太医悉心医治,其间与符大小姐也见过几次,倒是言谈投机,此次选秀,她在备选之列,便想求为正妃!”
耶律辰听着他的禀报,手指已将册子翻到符音书的名字上,但见画着一幅符音书的小相,明眸晧齿,倒也有十分颜色,另一边是她的生辰年岁,下边简略写着符氏一族的族史。耶律辰点头道:“虽说符太医官职不高,可是符氏一族素来为我苍辽朝廷效力,之前也出过两位皇妃,论出身,倒也还说得过去!待本王回禀父皇,由父皇定夺罢!”
高轩应命,又再说道:“还有太子殿下,也使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