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楚若帆一惊,问道,“你说是朝廷兵马?可知是何人领兵?”
那人回道:“听他通名,说是定国公世子,元将军!”
元霍!楚若帆暗吸一口凉气,速速道:“你们随我来!”
示意值守将士戒备,自己带着几人向“帅帐”而来。楚远在林中早已听的清清楚楚,见这几人过来,也不用再禀,立刻问道:“你们说是元霍夺取西田府?他的大军是从何处杀去?共有多少人马?”
为首那人回道:“他们是由北城门而来,共有一万大军,起初我们道是北疆的兵马支援,又是打着朝廷的旗号,守备大人才给打开城门,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元霍进城,立刻下令动手,不止杀了守备,还将全城封锁!楚若麟听他说完,皱眉道:“那么几位又是如何逃脱?”
如他所说,元霍是在进城之后突然动手,以有心算无心,城中兵马应该无一幸免才是!那人连忙道:“回少将军,末将孟聿,是西田府的参将,北城门乱起时,末将正在西城门巡视,听到禀报急忙赶去,远远便见元世子的兵马杀来,自忖无从抵挡,只得率本队人马由西城门退出。后来,天黑之后再潜到城外去查探,才知守备被杀,城头上,已是元世子的大旗!”
话说完,自腰间摸出腰牌送上。由北城门?楚若麟皱眉,向楚远低声道:“父帅,难不成我们的推测有误?”
之前推测,元霍大军没走怀洮府,而是悄悄绕路,去攻延门关,怎么却取了西田府?楚远点头,轻叹道:“延门关易守难攻,元世子虽挥兵一万,却不易夺回,相较之下,要取西田便容易些。夺取西田府,虽说不能完全掐断黑岩军的退路,可是却令深入苍辽的黑岩军无法久战,我们低估了这位元世子!”
只是如此一来,元霍的用意就难以猜测!楚若帆思忖道:“若说元霍夺取西田府,为的是掐断黑岩兵马和叛军的粮道,可是西田府已重回朝廷之手,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楚若烟插口道:“若战报是实,叛军已入大漠,得知西田府有重兵把守的消息,必然会做困兽之斗!”
是啊,如战报所言,耶律辰与叛军合兵,进入大漠,兵逼上京,得知西田府有大军驻守,粮道被断,必然会拼力一击,夺取上京!楚若麟摇头道:“我苍辽猛将如云,虽说兵马调出大半,可是纵然只是十万禁军,要想夺城,也不是轻而易举!”
楚若烟轻哼道:“禁军是四哥数年心血所练,元世子岂有不知?若是两败俱伤,怕更合他的心意!”
楚远皱眉道:“烟儿,不要妄加猜测!”
再向孟聿询问些西田府的情形,沉吟道,“为今之计,总要先探明元世子用意,我们才好应对!”
元睿隔着几步立在楚若麟身后,此刻上前一步,半跪行礼道:“将军,元睿请命,率兵前去一探!”
这不只事关他们兄弟之争,还关系到定国公府的荣辱,乃至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楚远向他注视片刻,终于点头道:“那你便率本部三千兵马前去,探明情形便可,不可轻易开战!”
“末将明白!”
元睿应命,转身拔步飞奔,前去点兵。三千兵马?孟聿忙道:“楚大将军,元世子所率,可是精兵一万!”
楚若帆不安道:“父帅,若不然,儿子与他同去!”
楚远摇头道:“你与他同去,怕他反而不好行事!”
楚若帆一默,低头略思片刻,终于点头。之前他们推测,元霍绕路攻击延门关,是要与上京兵马前后夹击,令叛军全军覆没,全然不顾元睿的生死。而此刻他却夺了西田,也只有元睿前去,才能探明他的心思。楚若烟扬眉道:“我们之前推断,是以这阴谋的幕后主使不是元氏一族和七殿下,可若是我们想错呢?”
如果他们想错,那元霍知道所有的战报是假,此刻夺取西田,掐住的可就是他们苍辽大军的命脉!此言一出,父子几人都心中一凛,各自对望一眼。是啊,如果,叛军主帅口中的殿下,指的是耶律亭呢?元氏一族,岂不都是同谋?西田府离延门关不远,此刻耶律辰前去夺关,苍辽大军接连两次大战之后,在此休整,元霍却掐住此方的粮道。不管耶律辰能不能夺关,只要元霍困守住西田府,拖上数月,不管是延门关,还是这里的苍辽大军,都必然断粮……楚若麟脸色微变,躬身道:“父帅,虽说烟儿的猜测可能极小,可是不得不防!”
元氏一族,已得皇后之位,七皇子耶律亭身为元氏唯一的儿子,离苍辽帝位只有一步之遥,实在不必行险!虽说耶律辰回京,变成耶律亭最大的威胁,可是这一番阴谋,置耶律辰死地未必,却牵涉三国,令苍辽江山动荡,实在得不偿失!可是,若是猜错了呢?想到此处,楚远立刻命人将奚赛宁唤来,嘱咐道:“你率一队人与元睿同去,但有任何消息,速速命人回报!”
奚赛宁应命,拔步飞奔而去,孟聿却一脸迷惑,试探问道:“楚大将军,少将军,怎么……怎么这元世子夺取西田,会有什么阴谋?”
苍辽皇子间的夺位之争,就连苍辽朝堂上的众臣也无法尽数看透,他一个西田府小小的参将,又能知道什么?楚远摆手道:“此事牵扯到黑岩、沉丹与我苍辽三国,一时也难以说得清楚,如今要紧的是探明西田府虚实,孟参将一路辛苦,且去歇歇罢!”
命何晓引他歇息,自己唤上两个儿子回帅帐去。孟聿略一迟疑,正要跟去,见何晓横身挡住,只得向楚远父子的背影望去一眼,这才点头,跟着何晓去林中歇息。楚若烟见二人走远,这才跟进帅帐,一进去,便听楚若帆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几个月,以元睿所为,儿子深信,他断不会行此误国之举!”
楚远点头道:“元氏一族纵要为七殿下争夺皇位,实在也不必多此一举,只是元世子所作所为太过令人费解,不得不防!”
楚氏兄弟闻言,都默然点头。楚若烟插口道:“闻说这几年,那元世子不得定国公夫妇之心,才一日较一日放纵,或者他的所作所为,与定国公府无关,也与元氏一族无关呢?”
是啊,若这只是元霍一人所为,他夺取西田府,又有何用意?楚氏父子对视一眼,都微微摇头。楚若烟在楚远身边坐下,侧头问道:“父帅,若是由西田府出兵,攻打延门关,是不是容易一些?”
楚远摇头道:“延门关是宝宁山中一座孤关,不管是从哪方攻去,都属不易,西田府不过是距那里近些罢了!”
也就是说,元霍未必有夺取延门关之心!楚若烟皱眉,思索片刻,实在猜不透元霍用意,喃喃道:“若说西田府守兵已将西田府夺回,纵元霍要入驻,西田府守备已命人开城,他率兵驻扎就是,又何必杀人夺城?”
是啊,这一节,当真是奇的很!父子三人也感诧异,一时却想不透其中关节。这个时候,奚赛宁进来回道:“元帅,末将与元七爷已然整好兵马,在外候命!”
“好!”
楚远出帐,见元睿身后,三千兵马已经齐集,不再多说,命元睿即刻出发。遥望三千兵马走远,楚若烟喃喃道:“不知是大哥那里先传消息,还是西田府先有消息?”
若是楚若宇先得怀洮府,纵元霍扼住西田,大军仍可由怀洮府退守大漠。可若是怀洮府不得,元霍又当真要断大军粮道,此刻守在这平原上的数万苍辽大军,便成为一支孤军。楚若麟听她竟能分析出如此情势,微笑道:“烟儿放心,区区怀洮府,大哥岂有不得的道理?”
楚若烟皱眉道:“可是大哥只有五百亲兵!”
楚若麟挑唇笑道:“若以兵多取胜,大哥也就不是大哥了!”
说的也是!楚若烟点头。西田府近,怀洮府远,而楚若宇取怀洮府轻而易举,西田府却情形不明,本来以为必然是这两个地方先有消息,哪知道,仅仅只隔三日,就听门外江一辛回道:“元帅,王爷回来了!”
耶律辰回来了?楚若烟听到,当先一跃而起,拔步向外奔去。刚刚奔出“帅帐”,就见耶律辰一行已快马穿入林中,向这里驰来。十人仍是去时的模样,不止未少一个,还赫然多了一个梁吉。楚若烟一见,大喜迎上,叫道:“九哥,当真是你!”
耶律辰一跃下马,顺手揽她入怀,轻轻一抱,却转向随后而出的楚远道:“将军,黑岩国退兵,延门关已重回我苍辽之手!”
楚若麟奇道:“王爷当真是天纵之才,行动如此神速,竟能如此轻易夺关!”
计算路程,耶律辰等人一来一回,也总要四天功夫,怎么如今只用三天,不止全身而回,延门关也已夺回?对啊,这也太过不可思议!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耶律辰身上,等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