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便问:“你的主子是何人?”
周辽一默,摇头道:“钰王殿下,周辽自知不是钰王殿下的对手,只能投降,可是……为人当知忠义,周辽不能背主!”
“你还知道忠义?”
耶律辰冷笑,眸光骤寒,一字字道,“若本王记得不错,方才在林子里,你提过‘二殿下’!”
周辽眼底露出一抹惊慌,连忙摇头道:“二殿下不过是一时说起钰王殿下罢了,他……他并非周辽之主!”
耶律辰勾唇道:“本王并不曾说,二殿下是你的主子!”
“这……”周辽结舌,向他望去一眼,垂下眼皮再不说话。是耶律修吗?一旁楚若烟听着,却疑窦丛生,向耶律辰一望,张嘴要问,却被他以眼色制止。耶律辰不再纠缠于这一问题,问道:“你携御林军出城,皇上可知道?贺统领可知道?”
周辽抿唇,默然片刻,摇头道:“钰王殿下,苍辽朝堂已不是原来的苍辽朝堂,钰王殿下纵手握重兵,怕已回天乏术,问来又有何用?”
什么叫已不是原来的苍辽朝堂?旁边的耶律亭吃一惊,抬腿在周辽身上踹去,冷声道:“问你话如实答来,莫说这等虚言!”
周辽被他踹倒,也不挣扎起身,摇头道:“常王殿下素来聪慧,如今怎么就会糊涂?不是原来的苍辽朝堂,便是……江山已经易主!”
“什么?”
耶律亭呼的一下站起,向耶律辰一望,低声唤道,“九弟!”
江山易主,那可是皇位更替,若真有新帝登基,那么……原来的皇帝呢?他们的父皇又当如何?耶律邯也是惊怔莫名,张了张嘴,低声问道:“是……是二哥?”
耶律辰却声色不动,一双眸子锁在周辽身上,注视片刻,才慢慢点头道:“江山易主?没有父皇的传位诏书,那便是窃国之贼,只怕你的主子,担不起这个恶名!”
周辽摇头道:“只要有皇帝玺印,传位诏书何难?”
耶律亭怒道:“那是矫诏!”
耶律辰却扬眉道:“皇帝玺印是在父皇手里,二皇兄又何处取来?”
周辽眸光闪动,轻哼道:“自是迫于情势,亲手交付!”
“不可能!”
耶律邯咬牙,冷笑道,“你道父皇是什么人,能随意屈服于人?”
周辽垂眸道:“那便要问过皇上才知!”
耶律辰道:“你今日不说,等到回京,便再没有你说话的机会,可想清楚了!”
周辽默然片刻,摇头道:“周辽不能替殿下分忧,已是惭愧,断不敢背主!”
耶律亭怒起,还要再问,耶律辰摆手阻止,命人将周辽带了下去,这才向二人各望一眼,慢慢道:“京中生变已无可疑,臣弟要连夜赶回京去,二位皇兄就跟随大军,明日再启程罢。”
一言而决,并不是与人商量。耶律邯吃惊道:“九弟,你说……京中当真已经生变?”
耶律亭却道:“九弟,我与你一同回去!”
耶律辰向他一望,摇头道:“不必,七皇兄随大军回去,要稳妥一些!”
耶律亭见他不应,向他凝目注视片刻,皱眉道:“九弟,若是……若是果然如周辽那厮所言,九弟又当如何?”
“如何?”
耶律辰扬眉,抬头与他对视,慢慢道,“依七皇兄之意,臣弟当如何去做?”
“我……”耶律亭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话来。如果,当真如周辽所言,宫中生变,江山易主,如今有实力夺回皇位的,也只有耶律辰一人。耶律邯与他明争暗斗两年多,兄弟之中,倒是对他的心思揣摸的最透,此时将他的神情瞧在眼里,冷笑一声,摇头道:“七弟是皇后嫡子,或是想,九弟铲除奸党之后,扶七弟登基?”
耶律亭被他说中心思,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大声道:“四哥莫要信口污赖,我……我又几时说过?”
没说过,不等于没想过!耶律辰向他凝去一眼,摇头道:“二位皇兄不必担忧,若当真江山已经易主,那周辽又何必在这大漠中设此陷阱?”
“此话怎讲?”
耶律邯问。耶律辰未语,楚若烟已抢着道:“四殿下,你是不是傻?若是他的主子当真已经登基,大可先以圣旨命九哥交出兵权,九哥若是反抗,那便是不遵圣旨的乱臣贼子,到那时便可诏告天下,调兵与九哥一战,又何必偷偷摸摸用这御林军来设计九哥!”
苍辽兵马中,只怕最不济的就是御林军了!耶律邯见耶律辰点头,舒一口气道:“也就是说,一切还来得及!”
耶律亭眸色微深,斟酌片刻,向耶律辰道:“既如此,我更要与九弟一同回京,或者……或者可以阻止定国公府为虎作伥!”
你是怕耶律辰回京,趁机夺取江山!楚若烟叹道:“七殿下,不是九哥不带你同行,只是你的骑术,怕会拖累九哥!”
耶律亭:“……”楚大小姐,可能留点颜面?耶律辰微微点头,轻叹道:“骑术也倒罢了,臣弟回京,必不能依正途进城,皇兄纵然同行,只怕也无法越过上京城墙!”
你功夫不行,轻功更差!被这两个人一人一句,耶律亭再说不出话来,隔了良久,只得不甘点头道:“那……便请九弟一切小心!”
说服这位七皇子,楚若烟立刻转向耶律辰道:“九哥,若烟与你一同回京!”
她楚大小姐功夫不行,轻功、骑术却是极好!耶律亭一时无语,耶律辰却忍不住轻笑,点头道:“只是辛苦你,今晚无法歇息!”
这是答应了!楚若烟大喜,哪里还有一丝疲惫,见耶律辰安排大军行军的事宜,兴冲冲出去准备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