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由副将带回南疆,交到骆子冲手中,回程的,不过是楚大将军父子各率的数千兵马!”
说到这里,微微一停,又轻叹道,“怪只怪,骆子冲那等人物,你竟不知善待!”
骆子冲被俘之后,若不是他屡屡加害,他又岂有机会收服?耶律昊听着他的讲述,最初还字字清晰,随后,但觉声音渐渐变的遥远,到最后,眼前一暗,就再也听不到一丝声息。楚若烟见他一头从马上栽下,大喊一声,还不等命人去救,便见他身体直直落地,同时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挣,便已寂然不动。众长随、护卫见状,也是大吃一惊,纷纷叫道:“殿下!”
“王爷!”
“主子!”
……此时已顾不及还有大敌在前,已有十几人冲上将他扶起,一名长随伸指在他鼻端一试,失声哭道:“殿下!殿下去了……”顾魁见耶律昊落马,挣扎着向那里滚了两周,听到此话,放声大哭,以头撞地,嚎道:“殿下!殿下!我们此次虽败,日后还可卷土重来,你……怎么就去了?”
去了?楚若烟吃惊难信,一跃下马向人群中奔去。盖玉啸一惊,唤道:“楚大小姐……”“让她去罢!”
耶律辰轻叹,目光锁在她的身上,心中倒有一丝解脱之感。虽然说,从十几年前便已决意报仇,可是,他面对的,终究是自己的兄弟,他实不知,当真走到最后一步,是不是能亲自动手杀他。如今,耶律昊身死,倒是省得他亲自动手。而于楚若烟,几位皇子皆与她自幼一同长大,耶律昊更还较旁人亲厚一些,不管他曾做过什么,如今死在面前,岂有不痛的道理?他爱的,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呢!耶律昊不眠不休,在急驰四昼夜之后,本已心力交瘁,再乍听那等消息,急火攻心而死。他所携的百余人再无抵抗之力,被尽数拿下。耶律心跟着楚若宇进入绿洲,见状抚尸大哭。楚若宇默视片刻,轻叹道:“当初末将奉命押骆子冲、张孝回京,实想不通,几时走漏了消息,竟至刺客行刺,张孝身亡。如今才明白,原来是他!”
事情,追溯到楚若宇自西北边疆回京的路上,他中途得到将令,留一队兵马押送骆子冲和张孝,自己率大军增援古城,相助钰王剿灭叛军,随后一同回京。在第二日早朝之后,五皇子看似与他闲话,却从他口中得知随后有一队兵马押张孝和骆子冲二人进京。再之后,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押解的兵马遇袭,张孝身亡。耶律辰轻叹,点头道:“那时如何想到,竟然是他!”
此刻耶律心已将泪收住,向耶律辰求道:“九哥,五哥虽错,可如今也已身亡,他自幼长在上京,我们带他回去可好?不要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或者,他更愿意留在这里呢?耶律辰回头,纵目向那高耸的山峰望去。当初回兵时,他专程来这里查看,发现山峰的山洞里,果如四皇子耶律邯所言,留有几十万兵器。可是,兵器上盖的黄土,乍看似是长年累月被风沙所盖,可是细细去瞧,却知是人为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兵器最近有人清点过!那许多兵器,足足供十几万大军使用,若是有人要用,是什么人?又如何使用?这里,本是三邑族所居之地,联想到朝中那天大的阴谋,耶律辰很快将事情想通,于是,才布下这天罗地网。放耶律昊一条生路,不过是为了将他所有的势力一举铲除,以绝后患!此刻,他既已身亡,所有的一切自然一笔勾销,包括他所做的一切,和……他的意愿!耶律辰点头,轻声道:“好!”
当即传令,大军于绿洲驻扎休整,两日之后回师。这几日,紧急行军的,只是楚氏父子和他自己,大军却非疲惫之师,为什么还要两日整军?楚若烟不解,欲待要问,瞥眼看到耶律昊覆上白布的尸体,心头一黯,又将话忍了回去。大军依命驻扎,黄昏时分,有守卫来报,楚若轩率兵前来汇合。楚若烟惊讶:“二哥与我们一道儿出城,这几日跑去何处,怎么这会儿到这里来?”
耶律辰微微一笑,揉揉她的额发,命人将楚若轩请入。楚若轩入内,见妹妹没骨头一样伏在耶律辰案上,无奈摇头,躬身回道:“王爷,五殿下伏在往南一路的兵马已一网打尽!”
楚若烟吃惊道:“怎么往南还有兵马?”
长峰洲一役,就有二十万兵马,想不到往南一路还有兵马。耶律辰道:“他逃出上京,在发觉楚大公子堵截之后,便将携出上京的人马分成几路,各方安排接应,人数倒并不算多!”
原来如此!楚若烟点头道:“我说呢,还道是长峰洲中有漏网之鱼!”
之前她在图中看过,长峰洲中那处峡谷极为幽深狭窄,两侧山壁几乎无从可攀,二十万大军困在其中,莫说两端遇袭,纵然无人袭击,也是相护挨挤,断没有逃出去的道理。耶律辰微笑,向楚若轩道:“将军自西疆而回,这几日辛苦,好生歇息两日罢!”
楚若轩点头,微一思索,试探问道:“殿下,臣有一些私事,不知可能相问?”
“二哥!”
耶律辰未应,楚大小姐已撇唇道,“自家人,干什么说话这么客气?”
虽然还没有圣旨,也没有内务府、礼部行文,可是她已经是钰王妃了好不好!楚若轩:“……”这一只是王爷!耶律辰不禁笑起,点头道:“若烟说的是,二哥请问!”
楚若轩被妹妹一句话,也不禁笑起,跟着正色问道:“那日在问政殿中,王爷曾说,九岁那年,曾在大邺陵溪山中遇袭,可能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