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昊伸手就在钱哥儿胸口捶了一下,骂道:“你看爷是那种闲得发慌,有那空闲时间,听你说鬼话?”元知昊说着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了,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那还不如去什么怡红楼听那个什么娘子给我好好唱上一曲!”
“是,是。”钱哥儿弯腰笑道,“五爷说的是!我今日尽说些糊涂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坐!”元知昊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着说话,我这人最是不讲究的,最讨厌那种虚情假意的,以后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钱哥儿倒也光棍,并不和元知昊客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面前的杯子,一口喝尽,“五爷,让我好生喘口气再说。”
元知昊拎着酒壶,起身给钱哥儿倒满了酒:“来,再喝一杯,慢慢说就是了。”
钱哥儿真的又把酒喝了,这才开口:“五爷也说了,五爷并不是受宠的爷,就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跟着五爷是最好的!五爷无意于那个位置,所有的爷对五爷都是放心的,不论谁上了位,五爷一个亲王的位置怎么也跑不了的!”
钱哥儿说着,伸手又把一杯酒倒进了嘴,这才像是下了大决心一般:“因此,我才觉得五爷是棵大树!!若是五爷是个胸有大志的,我定然跑得比谁都快!”
元知昊突然拍掌笑了:“果然是心有灵犀的!来,为了这个心有灵犀干一杯!”说着,举起酒杯朝着钱哥儿伸了过去。
钱哥儿连忙端起酒杯和元知昊重重的碰了一下:“五爷,为了有钱有闲的将来,干杯!”
小厮推开门进来,恭声道:“爷,爷!小的打听来了。”
钱哥儿放下酒杯,朝着小厮道:“快,快!告诉爷,轩哥儿的借口是什么?”
“小的悄悄的凑近去了,听了萧二爷和长乐的对话,萧二爷似乎是肚子疼,要大解,而又怕不适应勇毅伯府的那个净房,要回静安候府去方便了再来。”小厮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难看的要命,也仿佛便秘了一般,他怎么也想不到,萧逸轩的借口竟然会是这么的……不敢让人置信。
元知昊和钱哥儿举起的手,也久久不能放下,两个人呆愣着看了许久,突然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雅间内,一片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小厮紧张的看着两人,被这静寂闷得喘过气来。
“啪!”突然元知昊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钱哥儿猛地跳了一下,手一抖,手中的杯子差点掉到了地上。
“赏!”元知昊扭头看着钱哥儿,“为了这么异想天开的理由,当值的浮一大白!干杯!”
钱哥儿还有些晕乎乎的,机械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元知昊碰了一下,一杯酒下肚的之后,才回过神来,顿时笑了:“五爷说的是,这理由,这理由……真的值得喝一杯!”
钱哥儿说着,又掏出一块碎银子来,抛给小厮:“回去,继续好好的盯着!有什么好玩的,即刻来报!”
看着小厮出去,元知昊轻轻的转着手中的杯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五爷,你在想什么?”钱哥儿盯着元知昊看了许久,见元知昊一直这么一副沉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觉得轩哥儿对这门亲事……如何?”元知昊迟疑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钱哥儿不屑的撇撇嘴:“轩哥儿一直以来都不想要这门亲事,可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和勇毅伯的强势,不得不应!再加上昨晚上的这件事……”钱哥儿叹了一口气,“那个庄家的姑娘,我看着……”钱哥儿一脸的不忍,“挺不错的一个姑娘,只可惜从今而后……怕是要孤苦终老了!可惜了一个如花的姑娘……”
钱哥儿的语气中全都是不忍,只是那眼中闪过的亮光,突然让元知昊心中有些不喜。
“既然如此,不如就坏了这门亲事,如何?”元知昊突然淡淡的开口。
“砰!”一声,钱哥儿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脸上的惊讶再也无法掩饰,扭头看着元知昊,“爷,五爷,你,你只是在说笑,是不是?”
元知昊轻轻的转着手中的杯子,两只眼睛盯着酒杯中清澈的酒水,状似无意,却又十分的坚决的开口:“你不觉得,这么下去,庄姑娘很可怜吗?她是一个好姑娘。”
钱哥儿张开的嘴,突然合不起来了,讶异的看着元知昊:“五爷,你,你该不会是……”
元知昊猛地抬头,看着钱哥儿,缓缓的,而又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是,就如你所想!”
“呃!”钱哥儿怎么也想不到元知昊竟然会这么直白的承认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元知昊,连声音都开始结巴起来,“五,五爷,你,你是说笑的,是不是?”
元知昊嘴角再一次慢慢的勾起,瞅着钱哥儿,声音悠闲而平静,状似闲庭散步却十分的肯定:“钱哥儿,你看,我这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钱哥儿似是牙疼一般,努力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五爷,这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
元知昊举起酒杯,在眼前慢慢的摇晃着,仿佛眼前的杯子就是那稀世奇珍:“钱哥儿觉得轩哥儿把那个庄姑娘当成自己的媳妇了吗?”元知昊说着,突然把杯子重重的敲在桌子上,双手一撑桌沿,上身慢慢的抬起来,凑到钱哥儿的面前,“若是我没有猜错,那位庄姑娘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吧?”
“……”钱哥儿突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轩哥儿昨晚的事情,已经够得上义绝了。”元知昊像是无意的开口,“既然轩哥儿不想要这个媳妇,而她却正对了我的眼……,说不得我就要帮她这一次了。”
钱哥儿听的越发心惊:“五爷的意思,是让轩哥儿义绝?”
元知昊摇头:“义绝的其中一条是欲杀妻,这如何能是轩哥儿提出来,这原应该是……”
“让庄姑娘提出来?”钱哥儿试探着开口,“五爷何以认为庄姑娘会……同意?”
“想当然儿,若庄姑娘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不愚笨的,那也没有帮她的必要的!我做事向来随心,想着了就做了。”元知昊无所谓的挥挥手,“你家的女眷应该和勇毅伯府有来往?”
钱哥儿点点头:“有来往,但是交往不深,如这种事情,应该插不上口。”
“自然是不该插口,要知道毁人亲事和挖人祖坟一般,咱不能做这种有伤阴骘之事。”元知昊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钱哥儿这下子真的被元知昊搞糊涂了,这五爷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元知昊老神在在的看着钱哥儿:“这种事情,最好是庄姑娘自己觉醒,然后下决心,不能和离就义绝,这才是最完满的。”
钱哥儿斜着眼睛,瞅着元知昊,那眼中的目光,却又变了许多,这个五爷真的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无能和纨绔?!
“五爷,你想……”
“或许庄姑娘还不知道凭着昨晚上的事情,她可以提出义绝,这就需要有人去给她提醒一下,钱哥儿府里可有这样的人选?”
“我阿娘?”钱哥儿旋即摇头,“不行!我大嫂?”钱哥儿又摇头,“我妹妹……”
“钱哥儿,你走入死胡同了。”元知昊放松了身子,让自己惬意的倚在椅子背上,斜睨着眼睛看着钱哥儿,“你家里的女眷,却是不能出面的!”
“……”钱哥儿发现自己真的是跟不上元知昊那跳跃无比的思路,无所适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