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太君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钱氏,那目光冰冷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钱氏的身子猛地就僵住了。
“母亲……”钱氏原本的气势,刹时就弱了许多,但是却依旧不能甘心,站在原地嗫嚅了两句,“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算了?”
“如果你真的能带着姝姐儿撞死在静安候府门前,倒也算是为勇毅伯府做了一件好事,我定然不会拦着,到时候给你们娘儿两个厚葬,也就是了。”庄老太君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温度。
“……”钱氏顿时心中生出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来,不论她怎么折腾,怎么要强,人家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模样来,任你气炸了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这人和人相差就是这么多!
“若是不想死,便回去好生呆着,到时候自然会还你们一个道理。”庄老太君说完这几句话,似乎显得有些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母亲,儿媳告退。”徐氏见庄老太君不再说话,屈膝行了一个福礼,也不看钱氏,转身退了出去。
“二嫂!”钱氏不是庄老太君的对手,但却向来没有把徐氏放在眼里,见徐氏要离开,募得转身就拦住了徐氏的去路,“难道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徐氏冷冷的看着钱氏,她虽然是个懦弱的,面对钱氏,也基本以退让为先,但并不表示她会毫无底线的退让,至少在关联到庄静怡的时候,她也能奋起一战的!
钱氏见徐氏不说话,心中刚刚退却的信心,再一次满胀起来:“这次若不是怡姐儿行事过份,静安候府也不会恼了我们,我们勇毅伯府不能因为怡姐儿一个人过失,而得罪静安候府!既然怡姐儿得罪了静安候府,而萧老太君又措手伤了怡姐儿,不如让静安候府把姝姐儿扶正了,以往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大家都搭个台阶下如何?”
这一番话,钱氏对着庄老太君是怎么都不敢说的,但是对着徐氏却又是一番光景了,难得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时机,钱氏不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然后只要逼着徐氏认同了,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股心火猛地从徐氏心底窜了起来,若不是这么多年良好的教养在那里,她必定扑上狠狠的扇钱氏一耳光,她这算是什么?扯后腿?趁火打劫?
就算庄志鹏很少和徐氏说起外面的事情,徐氏也能够从今日庄志鹏的态度中看出来,勇毅伯府和静安候府已经没有了交好的可能!
“二嫂,难不成你家怡姐儿不能得姑爷的欢心,就非要拉着我家姝姐儿一起陪她受罪吗?”钱氏看着徐氏脸上满是怒意,却依旧隐忍着没有出声,顿时自以为得计,看着徐氏又逼问了一句。
徐氏不想再看钱氏那张嘴脸,扭头看了一眼庄老太君,却见她闭着眼睛,仿佛这屋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咬着牙猛地转身,看着钱氏:“三弟妹说的有理,不能因为怡姐儿的事,而影响了姝姐儿一生的幸福。”
钱氏和庄静姝一听,顿时精神振奋起来。
“今日天色还早……”徐氏说着,抬头看了看屋外,声音淡淡的,满是疏离,“三弟妹还可以去静安候府请安问好,让她们收留姝姐儿赏她一口饭吃,你们放心,便是我勇毅伯府的人饿死了,也不会去沾染姝姐儿一丝一毫的。”徐氏说着,转身就走,留下钱氏和庄静姝两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兀自不敢相信,你刚才那刻薄至极的话,出自徐氏之口。
“爵爷,你不觉得二姑娘……”石青志把手上的折子还给庄志鹏,想了想开口道,“十分的果决,就如今天的这件事……”
庄志鹏点头应道:“嗯,狠,快,准!想不到往日里,我竟然看错了她。”
“爵爷也认为今日这一刀,是二姑娘……自己下的手?”石青志愣了一下。
“就凭静安候府那个满嘴礼义廉耻,却满肚子蛇蝎的老女人,借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刀子,更何况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庄志鹏说起萧老太君的时候,一脸的不耻。
“既然爵爷这么认为,那么别人……”石青志想了想庄志鹏的说法,随即了然,这件事只要明眼人,想必都能猜得到其中的原委。
“别人?”庄志鹏一脸的冷笑,“别人自然都认为是那个老女人下得手,怡姐儿要义绝,损了静安候府的脸面,她怎么能够忍受?正所谓兔子急了也咬人,好歹她要比兔子厉害多了!”
石青志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怪不得舌头里面不长骨头,原来正话反话只在一念之间。
徐氏进来的时候,石青志正要告辞出去,见她进来,石青志就站住了。
“夫人,何事?”庄志鹏对徐氏给予了充分的尊重。
“母亲让妾身带话给老爷,说是请老爷写信给敏姐儿和柳姐儿,把这里的事情细细的说一说。”徐氏行了礼,低着头,把庄老太君的话传了。
庄志鹏听了眸光一亮:“我知道了,这就写信,你有什么要带给她们的,也去准备了,一并让人送了过去。”
“是。”徐氏点头应了,犹豫了一下,“刚才三弟妹带着姝姐儿过来,说是要回静安候府,只要把姝姐儿扶正了,萧老太君刺伤怡姐儿一事可以不追究,妾身没有答应。”
庄志鹏顿时就阴沉了脸:“她们爱怎么折腾,你不用管,这件事我会找老三说清楚的。”
“是。”徐氏这才转身告辞出了书房。
“看来,你们勇毅伯府也不是很安宁啊!”石青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带讥讽。
“是脓疮还是毒瘤,等着看就是了。”庄志鹏一脸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会警告他,若是他还要折腾,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元知昊和钱哥儿,此刻正坐在白鹿城最好的酒楼,太白楼的二楼靠窗的雅间里,桌上摆着白鹿城最有名的名菜,香薰鹿肉。
元知昊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慢条斯理的从鹿腿上割下一条肉来,蘸了一下面前的酱汁,这才放入嘴里,满足的叹了一声:“怪不得是名菜,果然与众不同,在京城中,这香薰鹿肉,无论如何都吃不出这个味道来!”
“五爷喜欢就好。”钱哥儿狗腿的给元知昊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这鹿肉性温和,葡萄酒性寒,两者搭配着吃,才是最美的!”
元知昊笑着举起面前的琉璃杯,深红色的葡萄酒透过薄薄的杯壁,氤氲出一道柔和的红色来,元知昊随手轻轻的晃动着,琼浆打着旋儿,在杯中划出一道道波澜,鲜血一般的色泽,倒映上元知昊白皙的脸,显出一抹妖冶的诡异来。八壹中文網
钱哥儿突然之间看呆了。
元知昊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怒意,旋即又湮没在浅浅的笑容里,举起杯子,凑上红润的唇,慢慢的啜了一口,笑道:“这酒果然极好,你是从何处淘换来的?”
钱哥儿回过神来,尴尬的一笑:“这白鹿城位处大齐的南端,前面就是大海,海的那边到处都是金子和宝石,这葡萄酒也是从那边过来的。”
元知昊猛地睁大了眼睛:“你和海那边做生意?”
钱哥儿笑道:“这里很多人和海那边做生意,虽然风险大,但是利润十分丰厚,便是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可有官府的生意?”元知昊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官府不收税么?”
钱哥儿神秘的笑了笑,凑近元知昊的耳边轻声道:“这些都是台面下的事情,官府并没有开海禁,怎么会收税?这一年只要跑上这么一趟,那就够了!”
“哦,你家有几条船?”元知昊笑道,“若是真的这么好赚,我也淘换上一条船,出海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