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昊正带着长安在大街上晃荡,也发现这里有人在捏泥人,瞧着泥人捏得精巧,便带着长安逛了过去。
或许是元知昊的气势有些吓人,像极了那种纨绔子弟,围在四周的人群霎时就让出一条道来。
庄静怡也随着避让的人群,让到了一边。
元知昊摇晃着走进了人群,径直就走到了手艺人面前,低头细细的看着摆在架子上的泥人,又拿起了一个泥人,眯缝着眼睛仔细瞅了,这才把泥人放了下来,伸手拿了一把纸扇出来,“啪”的一声,打开了纸扇,十分潇洒的扇了几下,这才看着手艺人:“照着爷这模样,给爷捏十个来。”
手艺人愣了一下,顿时大喜,忙站起来,一脸讨好的笑道:“是,是,爷稍等。”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利索的开始动作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泥人,在手艺人的手下出现,虽然都是拿着扇子的元知昊,但是神态各异,却也是妙趣十足。
眼看着已经有七八个泥人了,元知昊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个起来,学着泥人的模样,微微蹙着眉心,扭头看着长安:“怎么样?像不像?”
长安笑道:“果然像极了爷,这人好手艺!”
“赏!”元知昊仿佛心情特好,极大方的挥了挥手,长安立刻摸了一锭银子出来,“啪哒”一声,扔在了工作台上:“我家爷赏你的,拿着!”
手艺人一见,倏的就站了起来,对着元知昊不住的点头哈腰:“谢谢,谢谢爷的赏。”
庄静怡伸手拉了拉秋香的衣角,示意秋香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元知昊在这里,万一若是让元知昊发现了自己,虽然说并没有什么,但是传到了静安候府也不是很好,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和萧逸轩义绝。
秋香忙上前一步,护住了庄静怡,两人正要离开,却听见人群外传来了一个流气十足的声音:“哟,这是谁啊,这么财大气粗的?”
庄静怡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秋香,却见秋香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有些奇怪,可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就凭着勇毅伯府这个招牌,她就不信,在这个白鹿城,还有谁能欺负到她。
庄静怡伸手又拉了一下秋香,却见秋香一脸戒备的看着来人,脚却一动不动。
庄静怡心中越发的疑惑,可是脸上却丝毫不显,抬起的脚收了回来,向着后面退了一步,就隐没在了人群中。
七八个彪形大汉,为着一个精瘦的,脸色虚浮的有些苍白的男子,正破开人群,向着里面走来。
中间的这个精瘦男子,穿着一身大红的锦衣,一头略微有些稀少的头发,用一个硕大的紫金冠束起,脖子上一个黄澄澄的金项圈,看样子是真材实料的,庄静怡明显的看见了男子脖子上,那略微有些浅显的勒痕。
精瘦的男子,脸上满是傲慢的神色,行走顾盼间,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味道,显然是个被家里长辈宠坏的纨绔。
精瘦男子踱步,走到元知昊的身后,脸上一愣,伸手就朝着元知昊手上的泥人而去。
正拿着泥人在看的元知昊愣了一下,刚要开口,手中的泥人已经被人横空夺了过去。
看着空荡荡的手,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股怒气,猛地就窜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和气起来,转身看着精瘦的男子,缓缓的伸出手去:“这是在下的泥人,请还给在下。”
“呦,这是你的泥人?”精瘦男子一脸的趾高气扬,抬起头,用下巴点了点元知昊,脸上露出一脸的不屑来,抓住泥人的两只手指,突然一松,就听见“噗”的一声,泥人掉在地上,脑袋便和身子分了开去。
“哎呦喂,对不住,我这几日生病了,手上没劲,连个泥人都抓不住,这不就掉下了,请见谅哦~”精瘦男子一脸可惜的看着地上的泥人,“这头都断了,真是太不吉利了,就算是在缝起来,也凑不成一整个了,你看,这怎么办呢?”
元知昊盯着精瘦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煦:“哎呦,你说的是,这头断了,可是大不吉,幸亏是泥人,若是真人……,这二十年的饭,就白吃了,你说对不对?”
精瘦男子“噗哧”一声狂笑起来:“好个识时务的,爷喜欢!”
元知昊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庄静怡却听的不住的皱眉,脚下一动,挨近了秋香:“你认识这个人?”
秋香撇了撇嘴:“只要是白鹿城的人,就没有不认识这个人的。”
“哦,这么有名?”庄静怡诧异瞪圆了眼睛。
“是。”秋香为了加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用力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这人是这白鹿城知府的儿子,最是欺男霸女,把白鹿城当成自己家里一般!”
把白鹿城当成自己的家?!
庄静怡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秋香言外之意,这精瘦的男子,根本就是白鹿城一霸啊!
庄静怡偷偷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见四周都是一片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有几个人一脸同情的看着元知昊,庄静怡甚至还听见了轻轻的叹息声:“诶,这年轻人今天怕是要吃亏了。”
庄静怡微微的蹙了眉,扭头看向元知昊,却见元知昊依旧笑得一脸的温和,仿佛眼前的精瘦男子是他的多年好友一般,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在冲突,而是在叙旧一般。
元知昊扭头看着手艺人:“我的泥人坏了一个,你再帮我捏一个。”
手艺人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精瘦男子,这才垮着脸,伸手把刚才长安扔在工作台上的银子拿了起来,递给元知昊:“爷,这个,我,我,这个……”结巴着,满脸的尴尬。
元知昊看着手艺人手中的银子,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怎么?爷的银子会咬人?”声音中却已经带上了冷意。
手艺人的身子猛地一僵,在元知昊温润的目光下,额角密密的渗出一层冷汗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这位年轻的爷,虽然看上去满脸的笑容,可是这眼神,怎么这个冰冷,能把人生生的冻成冰人。
“爷,爷,不,不是,这,这……”手艺人满头冷汗的看着元知昊,“我,我,这个……”
“既然收了爷的钱,就得替爷干活。”元知昊的声音依旧轻缓,不见丝毫的凌厉,可是那种久在上位者的气势,却显露无疑。
这时候若是个有眼色的,识时务的,自然会知道这情形有异了,无奈精瘦男子是个既没有颜色,又是个蠢笨无能的,向来嚣张惯了的,根本就看不出元知昊的异样,不但不知道退让,还看着元知昊笑的一脸温柔的脸,以为元知昊心中有了惧意,才会笑着这么讨好。
上前一步,伸手又从操作台上拿了一个泥人,手一松掉在地上,一脸轻鄙的看着元知昊:“你的银子不会咬人,可是却没人敢拿你的钱。因为……”精瘦男子伸手一指手艺人,“这个人,爷看不顺眼!”
元知昊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银子。
“怎么?不服气是不是?”精瘦男子撇了撇嘴角,扫了元知昊一眼,猛地转身盯着手艺人,突然抬脚,一脚把手艺担子踢翻在地:“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在爷眼皮底下耍滑?!”
元知昊的眼底猛地一寒。
“爷,爷,小的不是,不是……”手艺人吓得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求饶,“小的这就收拾东西……”
“来人,给爷砸了这担子!”精瘦男子猛地转身,瞪着那七八个彪形大汉,“还不动手!”
元知昊笑着,脚下一动,站在了手艺人面前:“爷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