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景不妨他会说出这话,一时间怒火攻心,瞪着他道:“父皇亲自下旨赐婚,怎可随意反悔?"
沈明尘一滞,半晌才道:“话是这样说没错,道理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你我都是武将,如今天下又不太平,未来会如何,还未可知。
这话一出,周佑景也有些无话可说,天下大局未定,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日一早,三公主被皇上送去东宫,交给太子教养的事也被宫人们传开了,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将一个公主交给太子亲自教养。
宫里宫外众人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三公主从小就名声在外,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就是先前的二公主在她面前也要退一射之地。
太子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这下子,不会被三公主压着欺负吧?
东宫。
与众人心里猜测的完全不同,三公主初到东宫时确实嚣张的很,不睡太子安排的屋子,说是里面的物什太破旧了,配不上她的身份,不吃太子宫中的饭菜,说是粗糙的很,会刮伤她的嗓子。
太子也硬气,三公主不肯睡那屋子,太子也不惯着她,你不是嫌这屋子简陋吗?我便让人将这屋子里的东西尽数搬走,只留下一张拔步床,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屋子,免得你说我这屋子里的东西破旧。
三公主不肯吃东宫的饭菜,太子索性从内务府要了一个性格最古板严厉的教养嬷嬷,并且吩咐她好好教三公主规矩,她每学会一个规矩,并且做的标准了,就给她一口饭吃,若是学不好,便没有饭吃。
另外,每日还要她抄写女德女戒,不抄完不许睡觉。
三公主一开始还很硬气,坚决不肯听太子和教养嬷嬷的话,可她从小娇生惯养,吃不得一点苦楚,一连被饿了两天以后,她就不得不服软了,憋着嘴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时间很快滑到了皇上寿辰,依旧是上次参加皇宫家宴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宫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周佑景可不敢再大意了,一大早就收拾利索,站在宫门口等着迎接顾卿安,陪她一起去赴宴,免得再发生上次的事儿。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锦袍,头戴玉冠,身姿挺拔端正,面容俊秀,就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就引得路过的贵女们连连回头,纷纷羞红了脸。
感受到周围路过的人的炽热的目光,周佑景心中有些不悦,眉头越皱越紧,浑身散发着寒气。
裴阳撇了撇嘴,伸长了脖子向远处望去,心中暗暗祈祷,让安平郡主快些来吧,若是安平郡主再不来,他怕自家殿下一时冲动,把这宫门口的两道石碑都给砸了。
或许是他祈祷的诚心诚意,老天爷听到了并且决定要满足,大长公主府的车架终于到了宫门口。
大长公主是有特权的,进宫可以坐马车或者轿子,不必在宫门口就下车,可大长公主为了不过于张扬,从不让车夫将马车赶进宫去,都是乘了一顶青色小轿进去,可这回不知为何,到了宫门口,大长公主并未吩咐车夫停下,只是将手伸出车窗外,挥了挥手,示意车夫将马车直接赶进去。
宫门口的守卫都是得了吩咐的,哪里敢怠慢,连忙侧身弯腰,垂着头送大长公主的车架进了宫门。
林府其他人则没有这个特权,老老实实的下车,用两只脚走过来。
顾卿安被茶香搀扶着下了马车,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宫门口的诚王,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解,今日公中来的不只是女眷,还有许多大臣与各家的公子。
顾卿安走了过去,刚走近就问道:“今日人多,殿下不用去与大臣们说说话吗?”
周佑景轻声道:“大臣们自有太子张罗,何须我这个同为臣子的去凑热闹。
顾卿安垂头浅笑,这位诚王殿下,说话永远都是这般硬气。
周佑景站在原地,被这副美人儿垂头浅笑的模样晃花了眼,她今日穿了身湖绿色绉纱外袍和浅碧色长裙,裙面和裙边绣着蝴蝶穿花的银线纹样,头上挽了个朝云近香髻,发髻上插了几只青玉簪子,除此之外,两侧各插了一只蝶恋花珍珠步摇。
这身打扮,气质清新,简约大方,可无论是身上裙衫的布料,还是头上玉簪的材质,都是上好的佳品。
今日宴席人多,身份不贵重的人连来的机会都没有,可林府是皇上的亲人,众人都可以来,男人们不与女眷一起走,他们脚程更快些,这会儿可能已经到了苍云阁了。
剩下的女眷里,大夫人王氏与三夫人孙氏是大长公主的儿媳,是要跟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
王氏看了看诚王殿下,还算放心,上回说起来也是因为她的疏忽,没有及时发现顾卿安不见了,这才使得她落入三公主的算计,险些受了伤。
这回,她本来还想着将顾卿安与林谨禾一左一右一起带着的,免得回头出了事不好像大长公主交代。
即便今日这顾卿安可能是真的要出事,毕竟她上回当着大家的面都说了会在今日献上回春丸,可这些日子以来,京城中关于安平郡主没有唤春草,制不出回春丸的传言甚嚣尘上,这安安也没有站出来反驳一句,怕是真的拿不出所谓的回春丸来吧。
王氏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为顾卿安担忧,众目睽睽之下,这事儿传扬的又这么广,皇上怕是会狠狠的罚她一顿。
搞不好,今日这寿宴结束,顾卿安就要被送回西疆了。
王氏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拉身边的林谨禾,“别东张西望了,老实跟在我身后,不许乱惹事。"
林谨禾调皮的吐吐舌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母亲放心,我进宫的次数也不少了,不会惹事的。”
她又看看身后的顾卿安,拉着王氏的胳膊开始撒娇:“母亲慢些走,带上顾表妹一起吧?”
大夫人王氏有些无奈的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叹道:“你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安安有诚王殿下护着,不会有事的。”
甚至比咱们全都安全,王氏咽下了嘴里的话,目光看向诚王和顾卿安,见他们二人已经说上了话,也不去打扰,拽着林谨禾的胳膊就将人拉走了。
林意禾看着有说有笑的二人,有些心不在焉,垂着头跟在大家后面,不知再想些什ル林念禾与林意禾并排走在一起,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她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她却又咽了下去,她与林意禾小的时候总是打架,争来争去,可到了二人懂事之后,却全部熄了火儿。
她知道林意禾最近状态有些不对劲,可若是让她说究竟哪里不对劲,她还真是说不出口,毕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顾卿安双手放在身前,身边站着周佑景,二人并肩走在宫道上,前面不远处就是大长公主府的人,今日这阵仗,一定不会再有人敢跳出来惹事了,毕竞她听说三公主这段日子可是狠狠的吃了些苦头。
周佑景双手背在身后,余光一直注意着身旁的女子,轻声问道:“今日准备的怎么样?"
知道他在问什么,顾卿安神秘一笑,声音轻松愉快,“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是不愿多说了?
周佑景抿了抿唇,到底没继续追问下去,若是她想告诉他,自然会说,若是她不想告诉他,还是尊重她的选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