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听人说,午时阴气最重了,最容易撞见脏东西,这会儿可是马上就要午时了,又是这么阴森的小路里。”顾卿遥越说越害怕,身子紧紧的往旁边的沈明尘边上蹭。
沈明尘额角的青筋直跳,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你快闭嘴吧!”
顾卿安见顾卿遥越说越离谱,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扒开挡在眼前的灌木丛,从缝隙里钻了出去,“我在这里。”
沈明尘瞳孔一缩,眼前的姑娘浑身上下衣衫凌乱,肩膀还带着血迹,一边脸颊高高肿起,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的血迹还没干。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他颤抖着手,心疼的想要伸手摸一摸她,却只能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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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身姿依旧挺拔,“先不说我,你怎么会在这?”
她一边问,眼神一边往旁边的顾卿遥身上飘。
顾卿遥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努着嘴小声嘀咕道:“我没找到什么墨心阁,只能四处寻人问,恰好遇上了他,就带着他过来找你了。”
听见这话,顾卿安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沈明尘是锦衣卫指挥使,皇上近臣,今日这种场合,满宫贵人的安危都压在他身上。
顾卿遥大概是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闯了,被他抓个正着,或许还被压着审问了一番?
顾卿安锐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顾卿遥,沉声问道:“你该不会又闯祸了吧?”
顾卿遥被这眼神一看,顿时心虚的后退一步,连连摇头,斩钉截铁的否认道:“没有!”
沈明尘眯着眼睛暼了她一眼,幽幽道:“是没闯什么大祸,除了扰乱守卫秩序,毁了本指挥使一件披风。”
顾卿遥没想到他出卖自己,瞪大了眼睛,抬手忿忿的指着他,质问道:“你还说我?若不是你派人拦着我,不许我去寻墨心阁,我哪会回来的这么晚?”
沈明尘冷着脸,沉声道:“今日亏的是我亲自带着人值守,念在你是安平郡主胞妹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否则这会儿你怕是已经在锦衣卫大牢里等着受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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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顾卿安本就有些晕乎乎的头更疼了,她抬起手打断二人,“先别吵了,一会儿大概就有人来这澄心阁抓奸了,我得先去换一身衣裳。”
沈明尘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抿了抿唇,犹豫道:“郡主不如先去墨心阁等候,我去宫门处寻郡主的贴身丫鬟,取郡主的衣裳来。”
顾卿安垂眸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今日不许丫鬟们跟进来,墨浓在马车上等我,她那里有我的备用衣裳。”
“只是要劳烦沈指挥使了。”顾卿安正对着沈明尘,面上露出些歉意,微微欠了欠身。
沈明尘抿着唇,目光黏在顾卿安身上,不过片刻又赶紧移开,声音嘶哑道:“郡主客气了。”
沈明尘说完,一甩衣袖,甩开了顾卿遥的手,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沉声道:“郡主跟在我身后吧,今日人多,碰见谁就不好了,我把郡主送到墨心阁门外,再去宫门口取衣裳。”
“我脚程快,来得及的。”沈明尘双手藏在衣袖下,紧张的握成了拳。
顾卿安犹豫片刻,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又看向自己身后呆呆愣愣的顾卿遥,轻轻的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就劳烦沈指挥使了。”
沈明尘走在前面,抬手折断眼前横七竖八突出来的灌木枝,甩手就扔进了缝隙中。
顾卿安只觉得这段路比她先前自己走的那段顺畅多了,几乎是没怎么费力气,三人就站在了墨心阁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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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尘将人送到,转身就去取衣裳,脚步走的飞快,看着他的背影,顾卿遥在背后吐了吐舌头,撇了撇嘴。
顾卿安直接推开墨心阁的门,径直走进去,心里暗忖,今日真是好奇怪,澄心阁的人是被二公主支走了,那墨心阁门外怎么也没有人守着?
她心里虽然奇怪,可脚下步伐却丝毫没有停顿,进了院子便直奔主殿,刚到了殿门口,便迎面碰上一个太监,顾卿安刚想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那太监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奴才陈全,见过安平郡主。”
不同于一般太监尖细的声音,陈全声音有些浑厚,语气中带着沉稳,顾卿安有些意外,惊讶道:“你认识我?”
陈全抬起头,低垂着眉眼,“奴才跟在诚王殿下身边有十几年了,自殿下小时候便开始伺候,殿下书房里挂了一副郡主的画像,奴才这才识得的。”
顾卿安心里暗暗拍手,不得不说,诚王调教人有一手,武有裴阳跟在身边,文有这位陈公公守着府邸,不错不错。
顾卿安看向陈全,温声道:“公公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陈全闻言,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仿佛没看见顾卿安的狼狈一样,他镇定自若道:“郡主请进屋吧,殿下在墨心阁的偏殿里为郡主准备了衣裳。”
顾卿安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她暼了陈全一眼,带着顾卿遥进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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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放了一个黄花梨木顶箱大柜,顾卿安镇定的打开衣柜。
看见里面的东西以后,她今日第一次在人前失了态,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磕磕绊绊道:“这些……这些都是殿下为我准备的?”
陈全点了点头,肯定道:“都是殿下为郡主准备的。”
顾卿安有些瞠目结舌,这未免也太多了些,从长裙到褙子,再到绣鞋,各种颜色各种款式,一一挂在柜子里。
就算是她绿韵院的柜子里,也未必有这里齐全。
“殿下说了,郡主往后会时常进宫,难免有个需要更衣的时候,所以在墨心阁准备了衣裳,一应事物与宫外的王府里都一样。”陈全微微弓着腰,轻声道。
顾卿安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宫外的诚王府里也为我准备了衣裳?”
陈全轻笑点头道:“回郡主的话,正是。”
顾卿安心头一震,一股暖流在心间蔓延开来,蕴含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她嘴角微微上扬,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脸颊上的伤口,勾起了丝丝缕缕的疼痛。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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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全很有眼色,见状连忙后退一步,“奴才去吩咐人准备热水,郡主好好收拾一下?”
顾卿安轻轻点头,“再拿个冰袋来,然后寻一些女子用的珍珠粉来,一会儿还有宫宴,我好歹遮一遮脸上的伤。”
陈全颔首,叫人送来了一应事物,又叫来一个宫女,“让她留下服侍郡主更衣?”
顾卿安轻轻点头,陈全便识趣的转身退下,又小心的把房门掩好。
他刚出了偏殿,一个小太监就匆匆跑了过来,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
陈全眼神闪了闪,回道:“我亲自去见,你留在这,听凭郡主吩咐。”说完,留下小太监就出了正殿。
沈明尘手里捧着一个包袱,冷着脸站在墨心阁正殿门外。
陈全刚走出来就看见了他,心里颤了颤,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脸上挂上一个恭敬又不失热情的笑容,快步过去,站在沈明尘面前行了个礼,“奴才见过沈指挥使。”
沈明尘抬起手虚扶了一下,“陈公公不必客气,我来,是给安平郡主送东西的。”
陈全眼珠转了转,摆了摆手,笑道:“沈指挥使来的不巧了,安平郡主正在里头更衣呢,恐怕不太方便见指挥使大人,这东西不如让奴才替您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