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曹植的声音,传遍四周。现场也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植浑厚的声音,在高台上传开。见曹植突然间背诵起诗来,众人不禁摸不着头脑。“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曹植继续道。虽然说,众人不明白曹植,为什么会突然尬起诗来。但是这首诗的文笔,却是不错。因此,在听到曹植背诵的这几句内容之后。众人纷纷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首诗上面来。“好诗!”
郭嘉与荀彧二人暗道。而曹操,在听到了曹植的这首诗之后。此时的他,脸上突然露出无法形容的表情。曹操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表情,也很简单。因此曹植刚刚背诵诗词的前几句,正是曹操心中的腹稿。因为还没有作出全诗,所以对于这首诗的内容,曹操谁都没有说过。可是现在,在听到曹植背出了这首诗之后。曹操一方面惊讶。另一方面,也在感叹曹植的才华。“原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下一句,竟然可以接【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何以解愁】改为【何以解忧】,确实是妙!”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植一口气,把剩下的诗句,全都背诵出来。等到曹植全诗背完。此时的现场,已然是一片欢腾。显然,众人已经被曹植的这首诗给折服了。至于华歆,见曹植此时竟然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此时的他,心里别提有多恨!可是,他人已经到这里了,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去。那么他前半辈子积累的名声,岂不是都毁了。想到了这里,华歆就十分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向曹植发难。而就在华歆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曹植诗句中“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两句,有不臣之心。“诗虽然是好诗,但是却不应该由曹植来作!”
一念及此,华歆当即大喊道:“大胆曹子建,你作出这等反诗,是想做什么?”
一声厉喝,如同狮子吼一般。瞬间压住了现场所有的声音。而曹植,在听到华歆的话语后,突然笑了。随即,在华歆充满疑惑的眼神中,曹植正色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首诗是我写的了?”
一句话,直接把华歆噎住。说完这话之后,曹植随即把目光看向了高台之上,道:“诸位,刚刚那首诗,乃是我的父亲曹司空所作,名叫《短歌行》。”
“家父之所以作这首诗,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人才匮乏!”
“家父曾说过,乱世用人,只看才华,不看出身,这也是为什么,家父在进入邺城后的次月,就让人准备月旦评,并让在下担任主审官!”
“今天在通过与诸位的交流中,让曹植发现,能来到这里的诸位,都十分有才华,即便是现在没有才华的人,也是潜力无限!”
“因此,曹植不才,想要效仿昔日齐国孟尝君,创立荐才馆,为在场诸位,提供学习的地方;凡是愿意到荐才馆学习的人,每月都会得到一笔薪酬,以便养家糊口;另外,我荐才馆内部,每月会提供三个名额,推举出去做官,当然,这要等到诸位学习半年之后才可以;最后一点,我曹植本人,每月会到荐才馆教学数日,把我领悟的心学,倾囊教授!”
……“提供学习的地方!”
“每月给钱!”
“提供入仕名额!”
“教授心学!”
当人们把曹植给出报酬总结出来后。众人的心里,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出身寒门的他们而言,曹植给的每一个报酬,都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当然,也有一些本地的经学弟子们,不在乎金钱和住所。但是入仕机会和心学,同样对他们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因此,曹植此话一出。此时在场的这些,原本来找曹植麻烦的一众经学弟子们。纷纷临阵倒戈,想要加入荐才馆。“华先生,你现在还觉得,我曹子建有不臣之心吗?”
曹植看向华歆,轻蔑一笑。“你——”华歆脸色瞬间变得涨红。因为激动,华歆全身都在颤抖。见华歆已经穷途末路,但是曹植,却没打算放过他。于是在华歆的注视下,曹植继续道:“呵呵,本来我还觉得管先生与你割席断交是他太过苛刻,可是现在看来,管先生还真实有先见之明!”
杀人诛心!什么叫杀人诛心!伴随着曹植此话一出,华歆当即一口鲜血喷出。原本目光一切的神态,此时也变得萎靡不振。不过好在,华歆的状态,比管宁好太多。他虽然吐血,但是却还能站立。于是乎,在简单的调整好状态之后。华歆就如同司马孚一样,灰溜溜的离去。……至于曹丕,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整个人气的咬牙切齿。要知道,华歆这样的人物,可是当今经学的门面。此刻连华歆都败了,难不成,当今学术一道,就没人能治得了曹植了吗?一念及此,曹丕就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几个心腹。“二公子,我们要不要?”
朱铄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白痴,你自己找死,不要带上我!”
见朱铄竟然说出这样的昏招,曹丕顿时大怒。……相比于曹植此时的一片欢腾,曹操此时,却是一脸的凝重。虽然说,在上一秒,曹操还在因为曹植把《短歌行》的署名权,送给了自己而高兴。可是现在,曹操却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曹植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乱世用人,只看才华,不看出身。虽然说,曹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那是在曹操创业之初,无人可用的时候,才说出来的。等到曹操与颍川世家深度绑定之后。为了照顾到颍川世家的利益,曹操就放弃了这句话。而如今,曹操大军刚刚进入邺城,正是拉拢河北世家的大好时机。有那么多世家子弟等着出仕,曹操就更不能说这样的话了!因此,曹植此举,不仅得罪了河南世家,更得罪了河北世家。别的不说,看荀彧此时脸上的表情,曹操就知道,曹植惹祸了!就在曹操这边,准备让人去拦住曹植的时候。突然,在曹操的视线里。一道身影,径直走向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