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做了许多事情,现在坐到马车上,身子一阵酸弱,才觉得困了许多。
真正找到陈芸熙,是在五个月后。
小秋随着那位替身一同进入了城主府,也算是听了陈夫人的命令,在一旁打点提醒着怕她露馅。
知道陈芸熙被抓回来,还是另外一个小丫鬟和她聊天时候说的。
她急忙赶过去的时候,映入眼帘,就是陈芸熙跪在自家的祠堂,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肚子。
面色苍白,面容却坚毅的很。
身上的暮云纱长裙换成了普普通通的粗布麻衣,头发尽数披散着,没有任何东西挽着。
小秋一看,像极了那天晚上,那个男人的背影一样。
她脸上多了几道纹路,明明才十几岁的年龄,几个月不见就变得颓然许多。
她就这样立着,面前坐着陈夫人和陈老爷。
小秋照例躲在墙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然而就当她以为陈夫人会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是看见陈芸熙被下人搀扶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离得远了,她也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陈芸熙的表情,却从淡漠不屈,渐渐变得缀泣起来,最终扑在了陈夫人的怀中。
洛酒歌让前面的马夫快了些。
回到碧竹苑的时候已经酉时四刻多了。
封王府周边点燃了长明灯,放眼望去,一片柔和的光晕忽闪忽现,显得温柔至极。
洛酒歌被糖糖扶着下了马车,赤仙跟在身后,一路走进王府。
夏日的夜晚威风拂过,吹在人的身上也并不显得寒冷。
进入碧竹苑的时候,洛酒歌刚一抬头,就发现封屿玄已经回来了。
她眼睛一亮,唇角勾起。
“糖糖,你先带着赤仙去玉芙原本的屋子里面看看,让其他丫鬟去收拾一下,待会儿泡一壶茶水过来。”
“是,王妃。”糖糖打眼也看见屋中坐着的人,应了声就带着赤仙下去了。
“王爷今日回来的可早,妾身还当戌时才能到府上呢。”
洛酒歌走过去到他身边坐下,嘴角带笑,眼中柔和。
封屿玄手下正写着公文,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本王明日休浴,就不需要去皇宫了,想着家中还有个王妃需要本王陪着,就早些推了事情回来了。”
他手下加快速度,写完了一本公文扔到一旁,抬起头定定看着洛酒歌。
满眼都是她。
“可不能这样,若是时间久了,大臣们就该说是妾身拖累了王爷,家中有个狐狸精养着,连朝中大事都不管了。”
洛酒歌撑着头,眨巴眨巴眼睛,嗔怪着说了话。
也不知道是不满意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大臣,还是说自己。
封屿玄轻笑一声,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中,“可不就是个小狐狸精吗?每日都勾着本王的心。”
“王爷!”洛酒歌撇着眉头撒娇厉声。
“好了好了,不逗歌儿了。”封屿玄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不过那些大臣的舌根子确实能传,本王今日在皇宫教皇上书文的时候,有一个大臣就过来上报。”
“说是今日左相府的洛将军和将军府小姐大婚的时候,有一个女子突然冲出来,说是要找孩子的父亲,还说洛将军就是。”
“最后做了滴血认亲,那血竟然还融在了一起,然后告诉本王,洛将军在边疆抛妻弃子,民心大失,应当废弃将军之位。”
他说这话时,面容还带着浅笑,语气温和,略带着讽刺的意思。
明明是有关大姜的江山社稷,却说出来有种晚膳什么时候吃的轻松感。
洛酒歌抱紧他的腰,白眼一翻。
“就知道那些大臣会乱传这些消息,不过妾身已经让糖糖明日去解决这件事情了,王爷放心,哥哥这将军的民心不会失去的。”
封屿玄低下头看了看她的脸,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本王看着像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人吗?哪怕洛将军真的如他们所传,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洛将军的实力相比。”
“若是本王仅仅是因为民心就降了一个将军的职权,那大姜有难之时,又有谁能够挺身而出,保家卫国呢。”
说着,他抬手捏了捏洛酒歌的脸,面上笑意深了深。
“更何况,本王相信王妃可以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那现在能否和本王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难不成真的是洛将军在边疆抛弃的女人?”
洛酒歌立刻反驳,“怎么可能!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随之而来是赤仙的声音。
“王爷,王妃,属下进来送一壶热茶,可否能进?”
洛酒歌愣了愣,说了声进。
等赤仙把东西放下,她抬眼,“不是让糖糖做这些事情的吗?你怎么来了?”
“糖糖说现在天色晚了,你和王爷早该吃晚膳了,玉芙又不在,就自己去厨房转一圈,反正我闲来无事,房间那边有人在收拾,就过来把茶水送来。”
洛酒歌点了点头,让她下去了。
回过头来,封屿玄已经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她的面前。
“王妃喝茶,好好说说今日白天左相府的事情,本王听着。”
洛酒歌轻轻笑了笑。
“今日白天的事情,和哥哥根本没有什么关系,那个女孩是为了自己的小姐来的,那孩子也是家中小姐的孩子,不是她的。”
“不过她们确实是边疆墨阳城的商贾人家,那家小姐原本有亲事在身,可是不满家中安排,就和其他男人一同私奔。”
“后来回到家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了身孕,生产之时才告诉自己身边的婢女,说是那男子因为某些事情离开了。”
“现在只留下了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玉佩和一封信,本是想等着孩子的父亲回去的,可家中遭了变故,只能抱着孩子一路来到皇城。”
“就这一路和乞丐一样活着,昨日有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忽悠她们说是孩子的父亲是我哥哥,这才找上门来。”
封屿玄眉毛微挑,“听王妃这口气,莫不是已经答应那婢女要帮忙找孩子的父亲了?”
洛酒歌口中一顿,点了点头。
“妾身只是觉得,这孩子刚出生母亲就死了,父亲都不见身影,着实可怜的很,若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虽说她今日确实将哥哥的大婚搞的乱了些,可她内心焦急,急于求成,也说明对这孩子确实是不错的。”
“更何况,妾身觉得此事与她并无关系,应当是宣王府的人找她说了什么,这才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去求个证据。”
洛酒歌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自己觉得,自己至少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既然是和宣王府的恩怨,那她自然没有必要非要牵连在一个孩子身上。
“又是宣王府啊。”封屿玄呢喃一声,眼睛微微眯起。
他扭过头去看洛酒歌。
“那王妃既然要帮她,可有了什么线索?若是什么都没有,这样平白无故的应下来,那可难找。”
“有啊。”
洛酒歌说着,往自己的袖中将那块玉佩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