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梅花点缀的血色在白色的衣裙星星点点的排布,纯粹而妖冶。
于华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因为刚恢复过来,脚步还有些不稳。
右相在一旁急忙扶住了她。
只见于华兰跌跌撞撞的走到于华裳面前,看着那双熟悉的容颜。
她不信邪的抬起手指放在她鼻翼处。
没有呼吸。
脑中“砰”的一声,她什么都想不到了。
脑中只剩下于华裳在暗道里面一脸担忧冲进来的场面。
她医术超绝,难不成,是于华裳救了自己?
“于华裳,你醒醒,你怎么能死呢,你快醒来,你给我解释清楚,于华裳!”
“华裳!”
洛酒歌站在一旁,轻皱着眉头看着于华兰伸手轻轻推了推于华裳的尸体。
突然!
门口传来一道着急的男声。
声音之大,像是从风中传过来的。
洛酒歌下意识扭过头去看。
儒聿一身蓝衣显得风尘仆仆,他面容紧张万分,手指抓着前堂的红木柱扶着,指间泛白。
“儒聿神医!?”
洛酒歌微微一愣。
她好像忽然知道,为什么于华裳刚才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去找儒聿了。
儒聿刚踏进前堂,眸光就固定在已经失去呼吸的于华裳身上。
他没管在座的任何人,大步上前走到于华裳身边。
一把抱住了她的身躯。
冰冷,苍白。
他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华裳。”
他扭过头,看着一旁的于华兰,她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她现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却像是一个讽刺。
“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儒聿面容平静,眼睛轻轻眯着,话音冷绝。
右相上前就推了他一把。
“你是何人!竟然敢和本相的女儿这般说话,看样子不会是于华裳在外面找的姘头吧,也真是衷心的很,活像条狗一样。”
“她死就死了,伤心个什么劲儿,就这种人活着也没什么用,现如今能够救好兰儿已经是她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像是一根火苗,顺着导火线瞬间点燃。
几乎是下一秒,就已经开始爆发。
儒聿放下于华裳的身体,站起身来,抬手就是一拳打在右相的脸上。
这一拳简直是用尽了全力,打的他一个趔趄,往旁边摔过去。
于华兰连忙去扶着。
洛酒歌见此,虽然心中觉得他干的漂亮,但还是得拦上一拦。
“儒聿神医,这可是右相,于姑娘的亲生父亲,这儿还在前堂呢,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别动手。”
“父亲!?他算是个什么父亲?这一辈子,华裳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就因为幼时亲生母亲的身亡让人戳了一辈子脊梁骨!”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呢!她被迫送到神医谷学医,这一生最没有对不起的就是右相府!她心中愧疚,所以一直在暗地里帮他们。”
“每次右相府的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的时候,她可曾反驳过一句话!可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亲生妹妹!”
“这一群最亲的人将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就连于华兰得罪了封王府,都是华裳出面替你求回来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于华兰,你怎么敢那么放肆的,你一生嚣张跋扈,若不是你姐姐拿着续龙草用她的姓名一命换一命,你怎么能好好活着!”
洛酒歌身子顿时一僵。
“你说什么.....续龙草?”
这不就是刚刚于华裳给她的东西吗?
说是要放在于华兰身边的。
她脑中像是有一道线,将刚刚于华裳所说的一切渐渐串联起来。
她说让她不要去找儒聿,怕是早就想到儒聿会找上门来。
“这续龙草,是神医谷的宝物,传闻是神仙留下的东西,只要将两个人的血液一同与之滴落接触,就会由一方,吸收另一方的生命力。”
“所以华裳拿着续龙草过去找于华兰,应该就是已经打算好了,将自己的命交给她,让自己承受她的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于华兰身上毫无伤口的存在。
于华兰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从来不知道于华裳会为了她这样做,她们二人总是她在争锋相对,于华裳总顺着她。
她一直以为是于华裳心中愧疚,处于弱势,也不好和她争辩什么。
可现在才发现,于华裳其实至始至终都未曾做过什么错事。
她只是爱这个家,爱右相府,也疼爱她这个妹妹。
眼泪顺着眼角留下,划过脸庞,落在于华裳的白衣上,润湿一片。
她从未想过,没有于华裳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洛酒歌撇过头,不想去看这一幕。
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洛酒歌过了几日都没有想清楚。
那日之后儒聿就消失了许久,听封屿玄说,是回去了神医谷。
于华裳的尸体被他带走,葬在了神医谷内。
本来于华兰想带着入了于家的墓穴,但是被他一句“你们于家的人不配带走她。”而拒绝。
右相心中也一直坚定着于华裳死了也没有什么,毕竟她本就是于家的人,为于家做点什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至于于华兰,多年的偏执己见,已经让他更加看重于华兰,而于华裳在他面前简直可有可无。
其实和于华裳比起来,洛酒歌虽说以前不得重视,却也辛福的多吧。
于华兰被右相带了回去,离开的时候做了轿子,一路抬着,上面摆满了瓜果糕点和茶水。
这是生怕伺候的不周到。
一路上还是几十号人在身后跟着,哪怕是皇帝出街,也都不过如此了。
洛酒歌在门口看了许久,等到那群人的背影消失在西街尽头,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让下人将门关上。
头顶的太阳渐渐移着,到了最中间,散发着热量和光芒。
刺得人的眼睛生疼。
夏枝在身后为她撑了一把伞,洛酒歌回过头一看,浅浅笑了笑。
于华裳一死,她这心里也难受不少,毕竟作为昔日的朋友,没想到说没就没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走回碧竹苑内的石椅上坐着。
又让人去熬了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