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事了,潇庭渊便带着黑黎军回去了,留下了白寒和羽华青莲在山庄陪着莫鸢。
长老提出要在江湖上通知有头有脸的门派,为莫鸢正式册封庄主,但是莫鸢以身份不便拒绝了。
并和苏长老晚间聊起,希望山庄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如果渊王府的王妃成了御剑山庄的主主,那么潇庭渊在京都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并不是件好事情。
苏长老也能明白其中利害,便也吩咐下去,只让人对外说家中生乱,老家主已经秘密任命了在外修练的小女儿成为家主。
但是家主年幼,需继续修炼,加以辅佐,现广招能人异士。
这便是隐晦的集结江湖力量,以备将来为莫鸢所用。
苏长老对此并无异议,此时主人已换,他绝不会有二心,而且莫鸢的打算,也是苏长老和老家主一直想做的事情。
近几年,御剑山庄已然衰败,势力声望大不如从前,庄中子弟也有些不学无术,近些年来,并无奇才,仅有一人资质尚佳,只是与莫璃私相授受,被老家主赶出山庄下红尘历练。
这一历练,便是三年,此人再无音讯。
莫鸢也连连感叹,不知这年轻气盛的少年此间如何了,想着改日定要让白寒帮忙去查一查。
二人相聊甚欢,苏长老感叹于这陌生女子言辞清醒且心有天地,确实不是此间凡人。
又聊了山庄中相关琐碎事务,莫鸢便提出去见见莫霖。
“苏长老,其实我一直觉得,莫霖如此谨慎,煽动他如此大胆又雷霆手段的,像是另有其人。”
苏长老眼光莫测,也点了点头。
“御剑山庄也有仇家,被谁趁机钻了空子也未可知。”
二人边聊边走向了地牢。
此间地牢不像锁住莫璃的那间简陋,莫霖此时已经醒了,身上被缠上了铁链,身上还未用刑,显得并不狼狈。
看见二人并肩而来,莫霖阴沉的看了莫鸢一眼。
“你是不是还未曾想明白,为何我知道这么多?”莫鸢的第一句话就戳到了莫霖的痛点,莫霖瞬间被激怒。
“我不该留你,我该一开始就下猛药毒死你!”
莫鸢很满意,就是要他被激怒才好套话。
“你下毒这么隐晦,就没想过,我怎么会发现呢?”女子笑的甜美,完全没有受到莫霖的干扰。
随即莫霖开始愣了,“你就没想过,莫棉要嫁人的时候,我就碰巧出现了呢?”
“怎么会这么巧呢?”女子低低细语,似是在诉说一件美妙的事情。
莫霖眼里却开始惊恐,“难道是——”
莫鸢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示意莫霖继续说下去。
“不可能!圣姑在我十岁那年就选中了我,她说我如此大志,怎么只能是个养子,我应该做这山庄的主人!”
莫鸢与苏长老对视一眼,终于听见些有用的了。
莫霖身体不住的晃动,眼神不住的明明灭灭,似有许多不解。
“不可能,她培养我这么多年,又怎会突然转头信任了你!”
“难道你以为就你是十岁被选中的吗?”莫鸢已恢复了冷冷的语气,加上了最后一把火。
“不可能!圣姑是我再生母亲,教我武功,陪我计划,这些年我步步谨慎,都令她满意,怎么可能......”
“那她为什么今日不来救你?”莫鸢的质问像一把刀,直戳莫霖的心间。
“所以,你的圣姑,到底是何方神圣?”
趁莫霖神志不清疯魔如此,莫鸢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是圣姑,是我母亲,是我此生挚爱,是魂——”声音戛然而止。
莫鸢突然一惊,瞬间冷汗淋漓,刚刚问话,她利用自己的神识空间和鱼欢所传授的六识之法结合,竟真的起到了蛊惑人心的作用。
只是,莫霖在牢中没了动静,头软软的垂下来,已然死了。
莫鸢霍然回头,似有人影一闪而过,莫鸢起身立马追上去。
今日审讯该把羽华带在身边的,最起码没人能在羽华眼皮子底下把人杀了。
莫鸢忍不住懊恼,然而追出来已然没了人影。
莫霖最后说了句魂,显然是没说完最关键的一句。
回到地牢里,苏长老已然让人验了伤,是中了暗器,不偏不倚,直中心口。
这御剑山庄看上去也不是铁板一块,竟被人如此轻易的闯进来跑出去。
但是审到这地步,也算有些收获了。
老家主应该万万没想到,自己收养的养子不知感恩,日日在后山抱怨养父偏心,对他并不关心。
想练的武功也根本不予传授,同龄人都已有教习师傅一同练武,师兄师弟叫的亲亲热热,他只能冷眼羡慕着。
年少的仇恨逐渐埋下了种子,直到有天,遇见了天仙般的女子,教他功夫,给他关心,他因此日日都等在后山,等着那神一般的女子前来。
他对那女子依赖信任,觉得那人对他有再造之恩。
殊不知,一步步笼在这阴谋里。
年长后,他与她已然一般高了,他成了个男人,也想保护身旁的人。
只听那人说,她想要这御剑山庄。
那他便做,一点点筹谋策划培养亲信,频频出现在老家主面前,分担事务,勤劳孝顺。
终于,家主眼里有了他,山庄子弟眼中也有了他。
可他见到圣姑的日子越来越少,他心中抑郁难平,要逢迎老家主,别看出他的破绽,又要应付莫棉。
真可笑,怎么会有这么傻气的女人,喜欢自己的哥哥。
也罢,看她这么受宠,没准将来能为自己所用呢。
彼时,他一点点春风得意,逐渐完善自己的计划,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动手。
也终于再见到了圣姑,圣姑带了好多人帮助他,帮助他迅速打扫了战场,坐稳了位置。
然而那次之后,圣姑就没了音讯,他身边跟了个新的女子。
新的女子性情寡言,看他的眼神总是让他心生战栗。
那飞镖向他心口飞来时,他看清了,不是那个新的女子,是他许久未见的圣姑。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