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在前面引路，从二进院子又去了三进院子，却在亭子处停住，夺夺两声，机关应声而响。
莫鸢忍不住咂咂嘴，知道潇庭渊势力不小，就是没想到自己府里机关这么复杂，居然还有专门关人的地方。
机关联动做的极其巧妙，现出通往地下的门户来。
青莲扶着莫鸢，慢慢的走下台阶，地下的环境很安静，却不黑暗。
“娘娘，王爷吩咐了这几日地牢点些蜡烛，怕您看着这里太黑害怕。”白寒适时的话语出现，带着些讨好的笑意。
莫鸢看了看两边挂的烛火，倒确实觉得潇庭渊有心了。
只是这样的关心，他给的也够多了，也仅仅只是想让自己帮他吧。
不然还会因为什么，难不成让她真当后妈啊？
白寒瞄到王妃似笑非笑的眼神，也缩头不再多话。
地牢里没什么声音，但是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到地面上有些黑化的血迹，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不堪往事。
莫鸢敛了眼睑，想叹口气，又不知为何而叹。
自己本就是来自文明社会，又是医者，人命不该如此被轻贱。
皇家争权，有心人谋利，本就是这个时代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贵人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一文不值。
可自己并没有能力改变，甚至连自己也成了别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莫鸢不禁觉得有点冷，伸手拢了拢大氅。
地牢的台阶并不多，白寒吹亮了怀里准备的火折子，又带着莫鸢往深处走去。
莫鸢听见了女子低低的哼叫声，似是这地牢里阴暗的风，时有时无。
地牢里并没有明显的人在看守，但是莫鸢却清楚，潇庭渊真正的那些护卫，都是些神出鬼没的风格。
“娘娘，到了。”白寒用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了两盏牢门口挂着的灯笼，眼前一下便明亮起来。
莫鸢挑挑眉，看见莫绵浑身是伤的跪坐在地上。
身上的锦衣华服已经被脱了，身穿的只是一身白色的里衣，但是血迹和伤口已经把这件白色的里衣弄得不堪入目。
昨天一晚上的时间，莫绵就已经被用刑折磨成这样了吗？
莫鸢突然想起莫璃那时的样子，黑暗的地牢，不辩面庞的惨状，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对莫绵一直太仁慈了。
竟然留到了这个女人跑来害自己！
“娘娘，昨天晚上主子吩咐了用刑，但是这女子被主子封了大穴，连哑穴也一并封了，我们解不了主子的封穴方式，所以这人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白寒回忆起昨晚主子的眼神，那般的愤怒，就止不住一阵冷战。
莫鸢这回确实有点意想不到了，本来这用刑逼供都能理解，为的就是第一时间知道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但是潇庭渊竟然封了莫绵的哑穴？
潇庭渊不是一个会忘记这种事情的人，不然这用刑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寒说话时，莫绵已经试图抬起头看清眼前来的人是谁。
只是挣扎了半天，自己身上的伤口便更加疼的入骨，不禁哼叫起来。
“那她现在能说话？”
“娘娘，主子的封穴过了一夜，已然自动解开了。”
莫鸢的声音似乎终于引起了莫绵的注意，她再挣扎着抬起头时，已经瞪圆了眼睛。
只是那两只眼睛确实看着有些可怖，有一只眼睛已经肿起来，一只眼睛不知接触了什么毒物，已然是瞎了，明显对不起焦点来。
“是......莫鸢吗？”莫绵开口，声音却已经变得嘶哑，不知是太过痛苦而哭喊成了这样，还是吃了什么东西变成了这样。
只是那语气里的怨毒，让人禁不住从心里发寒。
“听说你顶着这张脸，冒充是我。”刚刚还在考虑人命珍贵不该轻贱的莫鸢，现在看莫绵却已经充满了厌恶。
这种猪狗不如的女人，还不如死了的好。
“呵呵呵......”莫绵却低低的笑起来，嘶哑难听。
“你本来就是替嫁，何来冒充？”莫绵讲起话来一点都不利索，但是却撑着字字咬的清晰。
似乎那每句话，都期望给站着的女人一点刺激和伤害。
一个跪坐着满身伤痕的阶下囚，一个冲着华贵大氅睥睨尘埃的尊贵王妃。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两副不同的心肠。
“莫绵，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我的身世和秘密，我考虑让你死的体面一点。”莫鸢不屑于撒谎，莫绵也必须要死。
“我本就没想过会活，莫鸢，你就是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乡野女子，能有什么可笑的秘密。”莫绵又低低的笑起来，似乎对这个交易不屑一顾。
“可是莫霖有很多秘密呢。”莫鸢像只狐狸一样笑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对于这件事情迫不及待的分享欲。
莫绵一直嘲讽莫鸢的样子突然一变，跪着就要爬过来，铁链却让她止步，根本摸不到莫鸢的衣角。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声音尖锐，似有久久不息的回音。
莫鸢却笑得更开心，蹲下身子，把脸伸近了一些，就像午饭时靠近安安的姿势，挑衅的看着莫绵，希望她再用些力气，来抓花她的脸。
“你知道吗，他喜欢的是个老女人，那个老女人策划了御剑山庄的一切，包括对你的喜欢。”莫鸢低低的笑起来，似乎和人分享了这个不堪的秘密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莫绵迷茫了一阵，却突然发起疯来。
“不可能，那只是他干娘，不可能.......”
铁链被莫绵拽的簌簌的响，看得出来用的刑下手都不轻，很多伤口在这般撕扯中已经又开始流淌出新鲜的血液。
莫鸢却依旧不依不饶，话语未停。
“可不可能难道你不清楚吗，你所谓的爱上长兄，不过就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莫霖若是真心爱你，怎么可能让你去伤害自己的亲人？”
“那可是你的父亲，你的亲姐姐！”
“你还记得从前他们对你的宠爱和放纵吗，你就因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而对他们痛下杀手。”
“莫绵，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