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从来不管王府的事情，但见被王爷找来管理的王府的人整天忙来忙去的，东宫又比王府大了那么多，太子妃管起来自然顾不上给太后娘娘请安。”莫鸢笑意盈盈，仿佛她们就是亲热的祖孙二人。
太后咳了两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数日不见，渊王妃更加能言善道了。”
莫鸢站得有些累了，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这里是皇宫，不聪明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儿臣不过是走一步学一点而已，摸石头过河而已，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
太后只是咳嗽，没有说话。
太后是半躺在床上的，莫鸢走上前去给她倒了杯茶：“不过太后娘娘还是应该高兴的，死的虽然不是太子妃，但是素枝死了，太后娘娘连事后灭口的功夫都省了。”
太后的眼神变得凌厉：“你都知道了？”
莫鸢没说话，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她能听见正殿正在煮药的声音，再者，就是风吹过的声音，如今的风早已不如冬日的那般凛冽。
良久，太后按捺不住：“哀家再问你话呢？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喝了口茶对太后道，“儿臣可什么都不知太后娘娘做了什么。”
“难道是太后娘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儿臣的事情吗？”莫鸢笑着问。
“所以，你是要来报仇吗？”太后质问她。
莫鸢站了起来：“儿臣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太后娘娘可不要多想。”
“你……”太后急得直喘气。
莫鸢微微行了一个礼：“无论如何，儿臣都感谢太后娘娘能为儿臣换回属于儿臣自己的面容。”
太后瞪大眼睛：“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莫鸢笑而不语：“太医说您要静养，不叫旁人看得太久，所以儿臣先告退了。”
莫鸢说罢，便离开了屋子。
太后大口喘气，想叫莫鸢回来，可是莫鸢脚步很快，就这么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出来后，幽澜见太阳要下山了，便问莫鸢：“王妃和太后说了什么说了这么久？”
“太后娘娘对我有恩，她病中多思，我只得劝太后不要想那么多。只是……”莫鸢坏笑着，“我不太喜欢被别人利用的感觉，所以要让太后娘娘体会一下殚精竭虑忐忑不安的一晚了。”
幽澜谨慎道：“没有关系吗？”
莫鸢摆手：“放心吧，我看过太后娘娘的脉案和药方，太后虽然已经不能恢复到生病之前，但既然救活，就不会轻易被两句话气死。”
幽澜摇头：“幽澜说的不是这个，太后娘娘擅长巫术，她不会报复娘娘吧。”
莫鸢听罢便笑：“她年前为了救濒死的司马佳月和帮我恢复容貌耗费了不少功力，这一病又损耗了不知多少元气，想要做到隔空而害的这一高阶级巫术，怕是也不能够。”
听她这么说，幽澜这才肯放下心来：“那便好，总不能王妃为了出口恶气，还吃了她的亏。”
“还是要小心的。”莫鸢收起笑容，“这次她的计划基本已经失败了，只要她还活着都会为了青国的覆灭做些什么，更何况，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对的。”
幽澜点头，扶着莫鸢的手，和她一起往前走。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红色，莫鸢眼看着从自己身边来来往往经过的宫人，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自己已经忘记最初自己来到皇宫是什么心情了。
难怪人们都说不忘初心的难得了。
只怕太后现在和自己想得一样在感叹时光荏苒吧。
毕竟她曾青春貌美过，也曾运筹帷幄过。
可如今她不但年华老去，连她曾经最有把握的宫闱之争，也不能尽如她愿。
莫鸢犹自这么感叹着，出现了一个人挡住了她与幽澜的去路。
她抬头，是潇明若。
“公主安好。”莫鸢微微一躬，不打算和她说话，而是绕路而行。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潇明若大喊。
莫鸢听她这么说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讨厌我觉得我抢了你哥哥吗？我干嘛还要热脸贴你得冷那个。”
“我……”潇明若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时是不懂事，我给你道歉。”
这是干什么，莫鸢回过身，朝她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我可没和你置气。”
看来那场禁足让她的性格也变了那么多。莫鸢感叹。
潇明若咬咬唇：“陪我去颐鸯楼喝一杯吧。”
“太阳都要下山了，宫门下钥，你没关系吗？”莫鸢问。
“没关系的，我差人跟父皇说一声就好了。”潇明若的笑有气无力的，“走吧，一醉解千愁。”
莫鸢有点心动，给幽澜一个眼色，她便找了个小厮回王府告诉潇庭渊去了。
“走吧。”她说。
颐鸳楼的雅间内，潇明若和莫鸢没有点太多的菜，倒是点了一壶又一壶的好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潇明若笑了笑，她举起杯杜康酒，一饮而尽。
她似乎喝得失去理智了，莫鸢把她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以免她因喝得太醉而过于失态：“还是少喝点吧，不然你一吐，这身衣服就要不了了。”
潇明若想是醉到极致，她并没有因为莫鸢抢走她的酒杯而生气，而是趁着莫鸢不注意一把起盛着酒的酒壶，把盖子一扔就开始往自己的嘴里灌。
他奶奶的！老娘不管你了！
莫鸢翻了一个白眼，任由她喝去！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许潇明若的心里也有不好过的地方吧，由着她发泄去吧，自己可以做出上好的醒酒药。
反正她今年十八了，到了为了自己的行为的年龄了。
潇明若喝光了一壶酒，便拉着莫鸢的手感叹：“我母妃和兄长都失踪了，我的父皇呢？不但不安慰失去亲人的我，却以囚禁我的方式逼他们回来？可真是我的好父皇！”
“喂！”莫鸢打断她，“你能不能悠着点，这话要让别人听见了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是皇帝亲女儿没有事，我可是要被砍头的。”
潇明若嗤笑出声：“我曾讨厌你和我抢哥哥，但是我也知道，不是你，还会有旁人，所以，还是就你吧。”
“眼光不错。”莫鸢也喝了一口酒，“要是你哥也这么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