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许是她想事情太投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不在方清阁,而在竹澜院。
她跟潇庭渊已经正式在一起,自然也就搬到一起住了。
潇庭渊知道她有梦魇的习惯,所以她呓语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听见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阿渊,而那是长歌曾经唤他的名字。
反应了一会儿后,莫鸢这才反应过来,她惊魂未定的朝着旁边的人看去,身躯机械般的转过去,仔细地绘着他的容颜。
他俊朗的五官,深不见底的紫眸,还有他的嘴唇,而他眼眸还带着浓浓的担忧。
若是以往她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直接敷衍了事就行了,可是眼下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又怎么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莫鸢张张嘴,干涩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流露出来,她呢喃道:“阿渊,是我啊。”
潇庭渊俊脸僵硬了下,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是有些跟歌儿一般的容颜,可是她跟往日唤他的名字不同,以前她都是称他为王爷。
“你是……长歌?”
他同样颤抖着指尖爱抚着她的脸颊,紫眸带着不敢置信和惊讶,
莫鸢紧闭着眼眸,似乎在隐忍着自己的悲伤情绪,她刚从梦魇中惊醒,此时还未反应过来。
月影窗纱,此时已是破晓时分,一轮月牙儿高挂上空,窗外的柳枝随风摇曳,守在暗处的人悄然退下,独留两人交谈心扉。
潇庭渊衣袖一挥便点亮了房间内的明灯,起身将清澈的水倒入碧玉的茶杯内,回眸间带着无限的眷恋,柔声道:“鸢儿,夜深了,茶水凉了,莫要介意。”
她轻轻摇摇头,睡意依然全无,按按发疼的眉心,将他递过来的凉水一饮而尽。
沁凉的水划过喉间倒是让她思绪清晰了不少,她迟疑地开口道,后觉嗓音沙哑干涩的发疼:“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男人不言语,坐在她身边,细心地将一个外衣披在她身后,轻柔的声音响起:“夜深,春初雪融,天冷,免得染了风寒。”
莫鸢微微颔首。
“不着急,慢慢道来。”未等她开口,蕴含着无限柔情的话语再次落入她心间,这次倒是让她安定了不少。
莫鸢稍微默然片刻,将刚才的事情缓缓道来,寂静的夜里,唯有她清冷的声音扣人心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也许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很清楚,梦里的人就是我。”
“我是真的失忆了,但不是我,又好像是我,我跟你说过我是从遥远的国家而来,我没有这里的记忆,但是我的脑海里却有这里的影像。”
“我之所以在御剑山庄,是因为救我的人是莫霖,我是……”说到这里时,她紧咬着下唇,尽管她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我就是凤长歌。”
潇庭渊闻言并没有出声打断,眸色幽深地凝视着她,紫眸深不见底。
“记忆里我有一个丈夫,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些拥护我的人,可我始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以为是我占据了她的身子,或者是她有求于我,我现在才知道,我就是她。”
“王爷,你会不会害怕我,会不会觉得我是妖怪。”她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将心里的想法尽数道出,“我就是安安的母亲,可是我的记忆里,我从未见过你,也不认识你。”
“也许凤长歌是我的前世……”
鸡鸣过后便是天明。
院子里的树枝翠绿,枝头竟生出几支花骨朵,宛若是新生的象征。
莫鸢说了半天,这才将自己的情况摸清楚了,在跟他说的同时,她自己也在整理,因为那些残缺的记忆让她时不时地陷入昏迷,也因为她的特殊身世而日夜困惑着她。
昨夜的梦境也让她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或许她本身就是凤长歌,也是凤长歌的后世。
只是机缘巧合下,她穿越到了这里,代替了这里的凤长歌,而被月子麟丢下山崖的那个凤长歌已经死了。
她现在跟潇庭渊互生情愫,夫妻本是同心,他们之间又没有秘密,所以她就将自己知道的,如数说了出来,至于他有什么想法,说不关心那是假的。
潇庭渊愣了半晌,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她的一席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掷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让他内心久久不得平息。
他之前一直相信歌儿未死,看到她的时候他有些犹豫,此前一直怀疑她为何不识得他和安安,现在他全都明白了,也知道了她之前说的国家是什么地方。
他没有一点惊恐之意,倒是觉得她是真心待他,眸底的柔情不仅染上蒙雾,嗓音略显沙哑的说道:“你是歌儿,你是我的歌儿,是安安的母亲。”
莫鸢颔首,她眸子坚定地看着他道:“我也是莫鸢,我更希望你能当我是莫鸢,凤长歌的身世太复杂。”
她也是有私心存在的,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人,她本名叫莫鸢。
不管是那个,潇庭渊都觉得欢喜,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妻子,凤长歌也好,莫鸢也罢,只要那个人是她就好。
男人充满温情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紫眸里面都是她:“鸢儿,我不在乎那些,只要那个人是你就好,我心悦的是你,旁人就不行了。”
莫鸢清眸染上一层薄雾,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两人深情相拥,诉说着彼此的情意绵绵。
“今后我们要怎么做?”
男人闻言眸色薄凉了几分,唇边带着讥讽道:“自然是引出内贼,胆敢将爪子伸到我府里来,那人倒是胆大妄为的很。”
莫鸢神色也冷了下,要是那个人不除掉,今后他们有任何消息,不都得走漏风声,落入他人耳旁。
“是啊,你有好的主意了。”
这不是问句,她很清楚男人已经有所想法,所以才会这么淡定。
潇庭渊唇边勾起好看的弧度,宠溺地在她鼻头点了点,细腻道:“你啊,果真是玲珑心思,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人既然在府里安插了眼线,想必就是要除掉你我,我双腿既已残废,又是心中剧毒,若非有身为神医的你在,恐怕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