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四妹”这个称呼陆予政心头还是有几分排斥,只是想起自家妻子每每提及陆瑾禾的时候眼中都是感激的神情,他心头对于陆瑾禾也没有了恶感。
应当说,在之前他对于陆瑾禾都未有过恶感,毕竟在他眼中,陆瑾禾本就低他一等,对于低一等的人他自然没有去嫌恶的道理。八壹中文網
“容家也派出了人,长公主那边也出了很大的力气,只不过瑾禾她若是真想躲起来,就算再多的人也无法将她找到。”柳氏不禁一叹。
“可知道她要去往何处?”陆予政沉吟片刻后问道。
“她应当会去西宁,长公主那边已经派出人手将瑾禾的画像传往各郡城池,只是那丫头伶俐得很,这么做恐怕很难将她找到。”柳氏不禁摇头一叹。
她现在有些后悔之前对陆瑾禾说了过重的话语,自从噩耗传到京城之后陆瑾禾所行皆是循规蹈矩,即使去丞相府的时候也很好地承担了妹妹这角色。
陆瑾禾已经对她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而她还在担心陆瑾禾会意言语去伤害陆清寒。
“去西宁啊……”陆予政沉吟,某些传闻他已经听说过,但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不能亲身去探查。事实上对于北燕来说,西宁之战的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或者说现在并不重要。
北燕如今急需修养,外乱不休,内乱若再生,那北燕就不要谈走出困境。
“接下来夫人若是有什么需求的大可让陆安到莫家来知会一声,诗予她也不会拒绝帮助将军府。”说话间陆予政起身来,对着柳氏行了个晚辈礼而后退了出去。
对于恭敬如此的陆予政,柳氏心头多了几分感叹,她没想到仅仅是数月的时间,当初那个纨绔子弟居然能够变得如此温良恭谦。
当然,她也没有想到,性子一向懦弱的陆瑾禾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坚强起来,走出将军府去向那个未知而混乱的地方。
“将军,瑾霆,若是你们都还活着,等她到了西宁一定要好生将她护住,若你们死了,那就在天上好生护佑瑾禾吧!”柳氏轻声说道。
黑暗,让她回忆起了方家府邸,那方寸之间。
已经过去了多少时日,陆瑾禾已经数不清了,她现在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处境很糟糕。
与桑榆一同依靠着对于外城布局的熟悉,她们挑选了一个最为安全的路线逃离了京城。
之后依靠着桑榆游历的经验,她们两人顺利地到达了西宁郡。
只是,平顺的女土就到此为止了。
进入西宁郡入目皆是疮痍,被烧掉的村落,以及未及掩埋的枯骨。
她们开始一个个地搜索着齐燕交战过的地方,最后按照她们搜寻而来的情报,找到了最后一处决战地伏虎山。
看着那与梦中极为相似的环境,当时的陆瑾禾便明白父兄与李棠安的活下来的机会极为渺茫。
但即使如此,在桑榆的不断打气的情况下,她们还是坚持搜寻。
只是,如今的伏虎山已经被山贼占据,发现桑榆和陆瑾禾便将他们抓上了山。
貌美女子流落至此,又被山贼抓上了山,这后果已经可以预见,但在反抗过程之中,陆瑾禾所展现出来的高超剑技,以及桑榆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医术,让她们摆脱了普通囚徒的身份。
陆瑾禾的剑术且不说,毕竟未有到一剑敌百人的地步,但桑榆的医术对于山贼们来说太过重要,而桑榆也以不许为难陆瑾禾为条件,暂时留在山寨之中为山贼们治病疗伤。
兵灾过后必有灾疫,在桑榆到来之前,这山寨中已经不少人被病痛缠身。桑榆的出现可谓是仙人下凡,让整个山寨对她奉若神明。
虽如此,但陆瑾禾依旧被关了起来,只不过是从牢狱换到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小屋。
陆瑾禾透过窗看向窗外,仅仅是为了看守她,这院落中就布置了整整十人,这让陆瑾禾苦笑不已。
当初在遭遇山贼之时,因为急于保护桑榆,这才提剑与山贼拼斗,如今因为之前的表现太过,让山贼们对她无比照顾,就差没有上手链脚铐。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陆瑾禾感觉到十分疑惑,那就是这帮山贼并没有对她提出任何要求,按照她原本的想法,对方在见到自己身手之后,多少会提出让她加入的要求才对。
再不济,也应当像桑榆一样,订立一个暂时留在此处的契约,即使是口头上的。但从上山以来,除了日常吃喝之后,也只有桑榆来到这间屋子里,陪她说说话。
山贼的行为规矩得不像山贼!
当心中产生这个想法之后,陆瑾禾便在心里暗骂自己不识好歹,若非是桑榆应变得当,自己说不定就如同书中所写的那般被人肆意凌辱。
一柄剑能杀十人,但这山上何止百人,若是强行对抗,最多不过换取几条性命罢了。
门被推开,桑榆进入了屋内,她的手上端着饭食。
陆瑾禾起身来从其手上接过托盘,并将其放在了桌上,拉着桑榆的手让她在桌旁坐下。
“我已经这里的首领提了,但他还是没有放你的意思。”桑榆遗憾地说道。
陆瑾禾摇头道:“我们被抓到这里还能够完好,那就是托了桑榆姐你的福,否则指不定糟糕成什么样。”
桑榆叹道:“我们两人终究是莽撞了,这西宁之地终究是方寸,要找到他们何其艰难。”
话到此处,桑榆发现发现陆瑾禾的眼神暗了不少,便立马展颜道:“不过,这坎也是暂时的,首领已经答应帮我们寻人,这附近有几股北燕残兵,也许能够从他们那边打听到什么。”
“北燕还有军队在西宁奋战?”陆瑾禾一脸惊喜地说道。
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坚持下去,那定然只有陆家军这种意志顽强的军队。
“这恐怕令你失望了,那些人现在也和山贼无意,以打劫来往之人为业,不过是武器甲胄好些罢了。”桑榆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