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说不上放弃,丞相大人对商人本就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因为你与桑榆,张禄的传话都进入不了丞相府。”宋缺摇头一叹,对于丞相大人的固执,他相当之头疼。
要知道西齐是因商而富,如今西齐上下若是少了这些商人,那西齐便会迅速地败落下去。
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丞相大人依旧提出了商人误国这样的言论,这就等同于将西齐最大的势力推到了一边。
宋缺甚至担心丞相大人在某一日,忽然被街边窜出来的刺客所杀,四海商会的人虽说都在讲体面,但背后施展阴狠手段的人可谓是层出不穷。
丞相大人不看好张禄,但也不会与姜贡有所纠葛。
“既然丞相大人不喜兄长与商人交往,应当也不会希望我去与张禄接触吧!”陆瑾禾抱着剑轻弹剑身。
剑不离身,这是西宁一行之后的习惯,随时保持警惕。
在那场宴会之上,她没有懈怠佩剑,然后丞相府遭遇了刺客。这二者之间即使没有关联,也让陆瑾禾心有余悸。
“你不一样!”宋缺正色道。
陆瑾禾想了想说道:“是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不了丞相大人的决策,这倒是一件挺让人悲伤的事情。”
宋缺不顾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这么说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想来丞相大人应当对你抱有更大的期待,毕竟我当初进入商会之后,的确是让丞相大人看到了新的境地。”
“也就是说因为兄长的缘故,丞相大人才会将四海商会当成大敌。”
宋缺陷入沉默之中,很显然陆瑾禾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其实,陆瑾禾已经大体能够猜测到当初宋缺进入四海商会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宋缺是丞相之子,在进入商会之初就会获得极高的地位,之后的路应当也畅通无阻,要不然张禄也不会以那样恭敬的态度对待宋缺。
但也限于丞相之子的身份,每当宋缺想要更进一步时,宋丞相就会给出相应的对策让其止步,否则的话,以宋缺的才华地位,商会副会长的位置应当会有他的一座。
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宋丞相才看到了由商入政,由政入商景象,一旦政商不分,那西齐迟早会因此而陷入混乱。
这些想法其实是来源于宋缺平日里的牢骚,虽说父子两人似乎在走不同的路,但相互之间应当是十分了解,这样的关系似乎不同于陆家父子。
在陆瑾禾的印象中,兄长陆瑾霆总是仰望着父亲的身姿,应当说陆家所有的男儿包括以前最不成气候的陆予政都以陆大将军为道标。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只有承袭,不会有分歧。
想到这里,陆瑾禾忽然霍的起身来,宋缺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落。
“我们一起吧!”陆瑾禾开口道,“兄长,你为何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宋缺叹道:“算算时间,从那场宴席之后已经过去了近五天,你的情绪都无比低落,咦,你那又是什么眼神?”
陆瑾禾做惊恐状:“只是觉得我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被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我眼前,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现在虽是你的妹妹,但也是你的护卫,我可不准备仗着身份吃白饭。”
“是不想因为这身份而被拉出去与其他权贵联姻吧!”
这话说完之后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陆瑾禾此时的面色也有些不太自然。若是丞相大人真有此想法,陆瑾禾不知道自己能否拒绝。
“兄长,当初你与丞相大人之间就是以联姻之事为筹码?”陆瑾禾试探性地问道。
宋缺果断地摇头道:“没那回事儿,至于筹码是什么,现在还不能说。”
“总感觉自己被卖了。”陆瑾禾拍了拍自己的脸。
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与其让兄长在齐燕两国中间摇摆,不如说服他继承父亲的遗志以自己魂骨守护北燕!
“总之打起精神就好。”宋缺一脸欣慰地说道。
“兄长,你的表情依旧是如此让人恐惧。”陆瑾禾摇头一叹道。
两人十分顺畅地出了丞相府大门,正如宋缺所言,只要是陆瑾禾陪伴在宋缺身边,宋缺就能自由出入丞相府。
在刺客来袭的时候,陆瑾禾已经用自己的剑术充分说明了自身价值,她并非是作为花瓶而存在,她的剑是真能杀人。
行至玉笛楼,陆瑾禾与宋缺二人很快便被引到了张禄所在的包厢之中,在这里伺候的依旧只有那位叫做阿莲的女子。
明明是经常出入青楼的人,张禄对于此女子却是无比专情,以至于让陆瑾禾十分好奇,为何张禄没有为这女子赎身,她可不相信张禄的身家买不下一名女子。
“二小姐难道对阿莲不满?”张禄开口问道。
陆瑾禾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觉得阿莲姑娘人如其名,如同水莲花一般,美丽高洁。”
听了陆瑾禾的话,阿莲的脸色顿时一黯,这让陆瑾禾有些莫名,心里想着自己刚才应当是没有令人不快的言语才是。
张禄干咳了两声说道:“二小姐为人实诚,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不会说暗讽之言。”
暗讽之语!
经过张禄的提醒,陆瑾禾心下恍然。
“身处淤泥之中,而洁白不该,此为高洁。”陆瑾禾思索了片刻之后,强行拽出了一句话,让阿莲不禁一笑。
“二小姐果真如张老板所言,是个真诚之人,方才倒是小女子器量不足,让诸位见笑了。”
此番言语之后,气氛也不再尴尬,而后便开始谈起了正事。
“关于摄政王李棠安,我这边有些情报想要告知张老板。”陆瑾禾先开口,这话引来了宋缺惊讶的目光,毕竟在这之前陆瑾禾甚至没有对他提及过。
陆瑾禾知道宋缺心中所想,她开口说道:“这情报的真实性还有待探查,我不想因为此等情报影响到兄长您的判断。”
宋缺微微点头,这理由有些牵强,但也勉强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