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先生,您觉得兄长的心境是否改变了,你也说过,他现在正在为陆家军寻路,或许……”
卢宗正色道:“与其相信少将军心境改变,还不如以常理揣度。”
听了卢宗话,陆瑾禾不禁皱起了眉头。
卢宗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与其说是兄长的想法改变,还不如说这场杀质子的事情他要闹得天下皆知,甚至以陆家军的身份。
陆家军是北燕人心头不倒的柱石,陆家军的态度便可以等同于北燕人的态度。
“去天风山吧,若兄长真要杀了质子,那我们就阻止,如果不然,那就由我们来抵挡一切势力的进攻!”陆瑾禾当即做出了决定。
“附议!”久不做声的石岚开口道。
陆瑾禾对其报以了感激的眼神,此时陆瑾禾和石岚都同意了,他就算有别的意见也会被否决。
“布置一下行军线路吧,虽说现在很可能已经用不上了。”卢宗开口道。
之前他们需要防备东北大营,如今天风山的消息一放出,那天风山的质子便是唯一目标,东北大营还有隐藏在幕后的姜贡势力要做的便是其他势力到达天风山之前将质子杀死。
兴城郡守府,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威严的男子,李棠安默然不语,甚至连臣子对君主的基本礼仪都忘了,直到言七对此暗示,李棠安才反应过来。
“臣周同,拜见天子!”李棠安做了西齐朝堂的拱手之礼。
“你还不愿意用回自己的名字?”李兴眉头紧皱,神色威严地盯着李棠安。
李棠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棠安如今寸功未建,若是用回西齐皇族的名字难免会影响皇家颜面。”
“不,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功劳!”李兴言语肯定地说道,“若非是你,西宁之地也不会归属我西齐。”
李棠安苦笑:“也就是说陛下想要棠安承认自己吃着北燕的饭,却做出了背叛之事?”
“你应该知道朕所言何事!”李兴开口道,“若非是那北燕太后急于将你除去,也不会中了定王计谋,北燕兵甲之力当初依旧是天下之最。”
“能够维系北燕兵锋,你这位摄政王出力最大,任何北燕人都不能把西宁失陷的责任归咎到你这位摄政王的身上!”
说话间李兴站起身来,缓步走向了李棠安。
“你可知道,我们父皇在临终之前说过什么?”
面对这忽然的问题,李棠安自然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老齐皇驾崩之时他已经在北燕做质子,自然是无法知道他说了什么。
“父皇他说,二弟你对于西齐的付出最大,要我们将来务必将皇位交到你的手上。”
“那他老人家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毕竟他不知道我会成长到什么程度,若是一个只知道玩乐或者嗜好杀戮的人,那西齐就会毁在我的手上。”
“当时朕也如此认为,但如今看来,父皇他是有先见之明的,知道你在那位北燕圣君身边成长,定然会成为十分出色的君王。”李兴正色道。
而后,李兴拉着李棠安的手,将他带到了李岩面前。
“今日我们兄弟三人终于团聚了,此后二弟你要也三弟一同好好治理西齐,西齐如今虽是诟病良多,但只要你们二人联手,那定然会改变如今现状。”
李岩忽的皱起了眉头:“皇兄,今日兄弟团聚,还望不要说此不详之言。”
“也好,是朕太过激动。”李兴长呼了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常态。
“关于南楚皇女之事,棠安你待如何处置?”
李棠安沉吟片刻道:“正如臣之前上奏那般,南楚皇女并无扩张野心,且其国内朝局腐朽,南楚皇女来西宁之地近乎避难此处。”
话到此处,李棠安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臣已经探过南楚那边的底,他们十分乐意让南楚皇女作为人质留在我西齐。”
“也就是说,再加上北燕质子入朝,就差东越表态,我们西齐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霸主。”李岩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那样的话,他自然也无法达成驰骋疆场为西齐开疆拓土的梦想。
“东越的皇帝朝臣见风使舵惯了,只要好好处理北燕与南楚,之后东越自然会选择归附。”
说完李兴看向李棠安:“让南楚归附,之后再将北燕质子迎入齐都,棠安,你自然有资格恢复自己的名字。”
这场兄弟间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李兴因为身体的缘故,很快便去了寝室休息,桑榆随行照料,只余下李棠安和李岩在议事厅中。
“你解除了禁足。”李棠安先开了口。
“各取所需罢了,我不会太过感谢你。”李岩对着李棠安咧嘴一笑。
李棠安摇头道:“我也没想过让你感激,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你与那姜贡交往多深,为何此人能够左右西齐出兵他国?”
“并非是姜贡有如此能量,而是因为当时我需要一个人为出兵兜底,战争一起,消耗千万,姜贡足够有钱,所以我们二人便一拍即合。”李岩若是说道。
“西齐虽是因商而起,但之后兄长又施加了诸多手段,如今他亲自来到西宁之地,应当是想要为你登基铺平道路。”
“你甘心如此?”李棠安神情肃然地看着李岩。
“没什么不甘心的,我本就不是治国的材料,皇兄他对于你我二人安排都很妥当。”
话到此处在,李岩的神态忽然黯了下来。
这位被天下人形容为狷狂悖逆的定王爷,对于西齐天子十分敬爱。只不过,世人想要他表现出狷狂一面,以证明西齐皇室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痕。
只有这样做,那些在暗中做事的人才会露出马脚。
“对了,来之前丞相大人托我向兄长你带个话。”李岩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什么?”
“他说,要你好好对待他的女儿,她随时你的妻子,但现在也是丞相大人的千金。”
李岩的话让李棠安神情一滞,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话似乎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