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贞抱着胳膊,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丽妹看着曹心贞的眼睛,愤怒和失望几乎要从眼睛里淌出来。 “拿钱的时候,你打着胜强是唯一的孙子的旗号,在村子里到处说,胜强没大事业,还没买车,家里的房子又旧了,不好找对象。现在要你照顾了,你就知道扯上你妹妹她们了?”
李丽妹说完,抬起手擦眼泪,浑浊的眼泪沾在干枯老皱的皮肤上,黑紫色的皮肤被浑浊的泪水一染,更多了几分沉重。 李丽妹的脑袋挨着手背,忽然就慢慢的低了下去。 当混沌揪心的呜咽声传来,大家都只能看到花白稀疏的发顶在一颤一颤的,一双苍老瘦弱的肩膀在不断的抖动着。 “我牵挂这唯一的孙子还没成家,担心他年纪越大越不好找对象,我和老头子能吃得了什么,我两个女儿这么多年一直给我那么多钱给我,我没想着在我死之前全部花完,我牵挂着这个家,牵挂着这个不争气不中用的儿子,我记挂着这个唯一的孙子,我把钱给你,我把钱给你,让我的两个女儿恼我恨我怪我。我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丈夫,为了你的儿子,为了你这个家。”
“我只希望你能懂得我的苦心我的好,让这个家和和气气的,团团圆圆的,心贞,何以你的心要这么黑,看不出我的付出,看不到你两个妹妹的付出,一心只想着好处你占,钱你赚,责任和义务就要拉着你两个妹妹平摊?”
李丽妹的一通哭诉让徐胜英红了眼眶,她抓着李丽妹的肩膀,沙哑着声音安慰道,“奶奶别哭,你还有我们。”
李丽妹抽泣了几声的,抓住了徐胜英的手。 徐胜英扑在李丽妹的身上,和李丽妹抱头痛哭起来。 孙若海在另外一个火盆边坐着,丰厚的嘴唇抿着,眼神有些阴沉,头微微低着。 徐冬凤的眼睛也稍稍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了李丽妹的肯定,还是看到徐胜英和李丽妹抱在一起痛哭被感染到了。 周明重的神色如常,坐在他身边的徐胜强低头伸手擦了好几下眼角。 方志扬的眼中似乎有鄙夷之色,只是不知道是对曹心贞还是李丽妹。 徐夏凤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说道,“妈,嫂子,话已经说开了,今天索性就把话说完。嫂子,无论是从情感,还是伦理,或者谈最现实的谁得到的最多来排,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照顾爸妈是不是天经地义的?”
曹心贞奴了奴嘴巴,满脸都写不认同却又无奈,无奈中藏着锱铢必较。 “夏凤,照你这么说,要你照顾爸妈,也是理所当然吧。难道跃礼不是爸妈给你带大的?”
徐夏凤在心里哀叹一声,她就知道。徐成良和李丽妹带大方跃礼,这是悬在她头顶的诺克达斯之剑。而这把剑的剑柄,一直持在曹心贞的手里。 每当曹心贞提出这个来当理由的时候,徐夏凤总是无话可说。 这次,她清了清嗓子,板正的问道,“嫂子,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怎么样?有人肯听我的想法吗?”
曹心贞眼一横,抿着的嘴角成了一个尖锐的半直角。 “我们什么时候不听你的想法了呢?”
徐夏凤反问,微微一晒,她又接着说道,“嫂子,这次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吧。我们都听你的,爸和妈都在这里,你说这个任务要怎么分,我们就怎么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义务和权利是对等的,你不想承担全部义务,你也没权利得到所有的好处。”
徐夏凤说完,先是看向了徐冬凤,见徐冬凤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视线再落在李丽妹的脸上,李丽妹的脸上有不舍,徐夏凤咳嗽了一声。和方志扬的视线对上的时候,方志扬也凝着脸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徐夏凤的视线最后落在徐胜强的脸上,她看到这个最终的既得利益者。他的眼是怯懦的,他的眉是低的,他努着嘴巴,含着眼泪,和她记忆里的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 曹心贞砸吧一下嘴巴,把徐夏凤的话咀嚼了一下,眉毛渐渐的扬了起来,眼也横了起来,嘴角含着的尖锐直角也到唇边化成了利箭。 “徐夏凤,我说这年眼皮子底下你闹这一出是为什么呢?原来是为了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嫁出去那么多年了,还惦记着娘家父母的钱,你还要脸不要?”
“嫂子,说到惦记父母的钱,我们中间没有谁比你得到的更多。”
徐夏凤不想再这一些无谓的事情上再多做口舌纠缠。她急忙把话题扳到正轨上,“嫂子。我们现在要谈的父母以后的养老问题,是像以前一样,你在安心细心的照顾爸妈,我和冬凤一年给点钱,还是要轮流来照顾父母?”
“你说吧,我们都听你,至于子女各照顾多久?那就要仔细说清楚,父母养大了我们兄妹三个,三个人一人一个月,这样分配是没话说的,养大的孙辈又是一人一个月。嫂子,你看这样行吗?父母的养老分摊,那我和冬凤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给钱,爸妈的钱就也不能只给一个人。”
曹心贞拍了一下桌上,猛的站起来,指着徐夏凤急赤白脸的骂了出来。 “徐夏凤,你个不要脸的,还说没有惦记爸妈的钱,那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
徐夏凤不慌不忙,“嫂子,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没道理我们给父母的钱最后都落到了你的口袋里。过去家里的一切都留给儿子,是在不需要女儿出一分钱添一点力养老前提下才是这样分配的。父母养老的时候,你说我们是女儿,等到分钱的时候,你就说我们是嫁出去的女儿,这不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吗?嫂子,做人可不是这样做的的。”
“我和冬凤,也不会再当这样的冤大头。”
“对,我们再也不当这样的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