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装置?”
袁小山不禁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徐大人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钻研一些奇技淫巧的玩意。
不过,他只一眼就被徐忠画在宣纸上的一个巨型桶装装置给震撼住了,下意识问道:“徐大人,这个是?”
徐忠含笑道:“这叫蒸馏器,效果比较理想的是用铁桶对发酵过的食材进行高温蒸馏,这样酿造出来的酒酒精浓度高,且含杂质较少。当然,以我们大黎现有的技术,制造这种密封的铁桶难度太大,所以用木桶也是可行的,区别就是酿出来的酒纯度稍低一些罢了。”
袁小山愣愣地道:“徐大人,你这是打算改行要卖酒了?”
徐忠没好气地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本官还没有彻底肃清我大黎的吏治呢,改什么行?本官这是为徐州那些灾民谋的一项新的营生。不过这门营生只有在稍微富裕些的中产家庭行得通,毕竟对于最底层的黎民来说,一日三餐都成问题,自然没有余粮拿来酿酒了。”
袁小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徐大人说的是。”
他这时也记起了徐忠之前应承的要让徐州的赋税达到二十万两白银的誓言,当下忍不住问道:“那么这些底层的黎民百姓该又如何营生呢?仅仅依靠开垦田地,种植稻谷麦粟,恐怕能上缴的赋税极其有限吧?”
闻言,徐忠含笑不语,变戏法般地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画着一个上宽下窄的半个葫芦状的装置,神秘兮兮地道:“这东西名叫漏斗,在上面摊上一层粗布,便能有效过滤掉粗盐中的杂质,再将过滤后的盐水进行蒸发结晶,便能得到口感更佳的精盐。”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也没有碳酸钡、氢氧化钠等除杂的化学试剂,否则他还可以用电解法,除掉粗盐中的钙、镁以及硫酸根等离子,得到口味更为精纯的细盐。
当然,能够用活性炭、粗砂等过滤物,将如今大黎所食用的仅仅只是直接晾晒过的粗盐给除杂提纯,获得稍微精细一些的精盐,想必就足以成为在大黎乃至各国哄抢的稀罕物了。
见袁小山还在呆愣地看着这两张宣纸上的古怪装置,徐忠蓦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上,没好气道:“发什么呆呢?赶紧组织人手将这蒸馏桶和漏斗给本官加紧做出来,本官还打算试验一番呢。”
“呃……是!”
袁小山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应承一声,然后拿着那两张宣纸,飞一般地奔出了书房。
这个时候,凌小蝶突然过来了,告诉徐忠大理寺卿汪精明前来拜访。
徐忠点点头,将凌乱的书桌稍稍收拾一番,然后在县衙的议事堂招待了这位大理寺卿。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汪精明便表明了来意。
“徐大人,本官此番前来主要有两件事。其一是想请教大人,那周斌琨眼下对自己贪墨赋税一事供认不讳,且数量是足足十五万两的巨额,此番死罪是在所难免了。所以他便一口咬定自己是天盟组织的幕后元首,死活不肯再交代背后之人,不知大人可有良策?”
对此,徐忠心中一阵默然。
其实可以理解,若换做自己与周斌琨易地而处,在明知自己必死的情况下,恐怕也会做出这种独自揽下一切罪责的决定。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依然逍遥法外的案犯同伙们安心,不会轻易对自己的家人们下手灭口。
只要他周斌琨一日不供出自己的同伙,自己的家人便能享受一日的安宁。
徐忠想了想道:“大人有没有提出保护他们周家族人的想法呢,好让这周斌琨安心?”
汪精明苦着脸道:“如何没提?但这周斌琨摆明了不信任我们的护卫力量,按他的说法,便是我大理寺以及御史台的所有衙役齐齐出动,恐怕也难不住那些天盟的杀手对他族人的暗杀。”
“这样嘛……”
徐忠沉吟道:“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对周斌琨的独子周安来一场意外的刺杀。”
“嗯?”
汪精明听到这里,眼前顿时一亮道:“徐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对周安进行一场假刺杀,佯装是那天盟的杀手所为,然后再将此事透露给周斌琨,让他对天盟再不抱有任何幻想?”
能够做到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汪精明毕竟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所以徐忠只是起了个头,他就立马思维发散,瞬间有了全盘的计划。
“不错!”
徐忠补充道:“而且这场刺杀最好还能令周安受个不轻不重的外伤,并且因为某种意外而被迫打断。这样非但显得逼真,同时还能提醒周斌琨,此次刺杀并未结束,下一次就不是重伤周安了,而是直接取其性命。”
“照啊!”
汪精明拍案叫绝道:“如此一来,就不愁他周斌琨不配合了。哈哈,徐大人,你果然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心思灵巧之人,当时本官和宋大人都对此束手无策,陛下提议让本官来找大人,并言道以你徐大人的聪慧,定然能想到奇技妙招。哈哈,果然被陛下给言中了。”
听罢,徐忠忍不住暗暗吐槽道,你洛云锦想说自己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就直说,还拐着弯说自己定能想出些奇技妙招。
情不自禁地,徐忠又有一种做了女帝洛云锦工具人的感觉。
汪精明当然不会知道,就这会儿的功夫,徐忠脑海中竟已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
顿了顿,又听他续道:“这其二嘛,本官是想听听徐大人有关那个科考选拔人才制度的具体策略,说实话,本官对此是一头雾水。可陛下又交代了下来,让本官和徐大人联手制定一套完整的政策,并推行下去。唉,着实令人发愁!”
说完,他一脸惆怅地望着徐忠,眼中却满是期冀之色,显然是对徐忠抱有极大的希望。
而徐忠果然也没令他失望。
将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递给他道:“这是下官初步规划的科考制度。简单来说,就是从垂髫之年的童试开始,到及笄之年的乡试,再到弱冠之年的会试,以及会试中擢选优秀人才参加殿试。如此全民参与,层层遴选,最终挑选出我大黎最优秀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