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之前还是太随性了,所以才给了这位大梁小皇帝一个错觉,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主。
徐忠心道。
殊不知在来大梁之前,大黎的郡王、公主以及朝廷大员们有一个算一个,试问哪个在谈到我徐忠时不心怵一下,生怕自己不经意间惹到了我徐某人,然后被我调来佛郎机炮轰击府邸?
也就是被安世清带来大梁后,我由于人生地不熟,所以低调了些,却无端由地给面前这个小皇帝一副胆小懦弱怕事的印象。
这一点,自然不能忍!
想到这,徐忠当即神情变得漠然了起来,沉声道:“是吗?有何道道陛下不妨划出来,我徐忠接着便是。”
萧天佐本就看徐忠来气,这时见徐忠一副莫测高深的姿态,心中无疑就对他更为不爽了。气的小脸发白,看向徐忠的神情充满戾气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说罢,忽见他冲连碧瑶用力一点头,后者旋即把手一挥。
下一刻,那八名将连碧瑶拱卫在垓心的舞女,齐齐出动,手中的羌笛、古筝、瑶琴、琵琶等纷纷化作攻击的武器,同时朝徐忠袭来。
八女均是武师中期的修为,联起手来,威力不在武师巅峰之下。
徐忠不敢托大,连忙展开身法,有板有眼地与这八名舞女对战起来。
其实八女联手的武力值还不是最难对付的,真正令徐忠比较头疼的是,这些女子身着薄纱长裙,每每抬手提足间,都不经意地露出一些似遮非遮的娇躯敏感地带,端的让人心生遐想。
所以十几个回合下来,徐忠俊脸阵红阵白,隐隐竟似有些招架不住了。
见状,八女的动作更为大胆,有几个甚至直接欺身贴近徐忠,用纤腰、小腹、胸口、大腿、香肩等女子的隐秘部位作武器,故意撞向徐忠。
又斗了几个回合,徐忠终于达到忍耐极限,蓦然脚尖一个点地,腾空而起,目标直逼对面的萧天佐。
他这一招擒贼擒王,果然令萧天佐和连碧瑶神情均出现了一丝慌乱。
“喝!”
连碧瑶娇喝一声,右手猛然一挥,一道银色光影直袭徐忠的背心而去。
徐忠嘴角一勾,前掠的身子忽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折返而回,瞬间将自己与连碧瑶的距离拉近至不到一丈。
这个动作,就犹如是光线遇到障碍物,突然反射而回一般,顿时让在场的萧天佐和连碧瑶几女都悚然一惊。
没错,攻击萧天佐,只是徐忠佯装的一个动作,他真正的目标还是操控整个现场的连碧瑶。
这个女人是八名舞女的真正主人,也是萧天佐用来对付自己的最大依仗。
所以只要控制住连碧瑶,那么眼下的危机便能迎刃而解。
连碧瑶不过是一开始被徐忠突来的动作给搞懵了,但瞬间就猜出了徐忠的意图,她美目一凝,看向徐忠的眸光带着一丝戏谑之意,欺雪赛霜的莲臂缓缓抬起,浑身的气势陡然直线飙升。
武尉巅峰!
她是货真价实的武尉巅峰修为的高手。
因此,在面对徐忠这近乎病急乱投医的一攻,她才显得如此从容不迫。
然而,下一瞬,她却顿时傻眼了。
只因徐忠原本攻向她的动作瞬间一变,掌心中竟骇然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布包裹,随即,奋力朝她的面门丢来。
连碧瑶瞳孔骤然一缩,本能地挥掌劈向那只油布包裹。
“噗!”
包裹四分五裂,里面的粉红色粉末状物刹那爆发开来,一股迷人的清香顷刻弥漫在整个御雄殿内。
正是徐忠怀中藏着的那包大食曼陀罗花粉。
“这是……毒花?”
连碧瑶连忙冲萧天佐和八名舞女高声喝道:“大家赶紧捂住口鼻,防止花毒侵入身体!”
说罢,她自己也赶紧用衣袖遮掩住檀口和琼鼻,娇躯并飞速后腿。
可惜,却已迟了。
大食曼陀罗花虽然毒性不大,但发作起来却十分迅疾。
仅仅只是短短的几息光景,修为稍低的八名舞女和尚未迈入修炼行列的萧天佐便纷纷倒地不起。
连碧瑶也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出现了眩晕,勉强撑着没有倒下。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了些许,深吸一口气道:“徐大人,如今你已名满天下,却暗中施毒,此举非君子所为吧?”
徐忠耸耸肩道:“既然连国师听过我的名讳,就应该知道我徐忠最近在大黎王都的那些事迹,徐某行事,可从来跟君子搭不上边。”
闻言,连碧瑶不禁一滞。
的确,她听说过徐忠近来在大黎做出的种种雷人举动,什么镇北王府前抢杀一名郡王、炮轰正三品京兆尹的官署、强攻从二品的尚书左仆射府等等等等。
这家伙仗着能不断革新大黎的新式火器,对各路朝堂大员毫无敬畏之心,可以说令那些大黎官员胆颤心惊,唯恐惹上对方,下一刻就会被这个疯子调转炮台,轰击自家的府邸。
但毕竟这些都是道听途说,连碧瑶没有亲眼得见,所以多少还觉得徐忠所作的这些事迹有些夸大的成分。
再加上眼下是在大梁,她天真地以为徐忠初来乍到,不敢表现的太过火。
哪知,她还是小瞧了徐忠的胆量了。
她这边还不温不火地跟徐忠理论着,那边的萧天佐却已经口不遮掩地谩骂开来了。
“徐忠,你这个胆大妄为的恶贼,朕劝你赶紧将解药拿出来,否则,朕定要将你剥皮抽骨,千刀万剐,让你不得好死!”
徐忠两眼微眯着道:“陛下,且不说我现在是你的授业恩师,你不懂尊师重道也便罢了,如今你身中曼陀罗花毒,难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
萧天佐气呼呼地瞪着他道:“你意欲何为?”
徐忠淡淡地道:“很简单,为师要教你做人的道理。”
“嗯?”
萧天佐听得一愣,似乎没太明白徐忠的意思。
徐忠也没再与他多言,而是一手将他夹在腋下,不顾这位小皇帝的挣扎,迈步朝御雄殿外走去。
一旁的连碧瑶见到徐忠的动作,直觉告诉她对方定然没安好心,当下忍不住问道:“徐大人,你……你要作甚?”
闻言,徐忠扭过头来,突然一拍脑门道:“哎呀,你瞧我这脑子,竟然将你这个重要的绝色给忘了。”
说着,他倒了回来。
随手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强行塞入这位身材高挑的黑裙女子口中,道:“忘了告诉你,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蛊王最新招收的弟子。刚才喂你的这颗药丸,乃是我蛊门特制的噬脑腐心丸,解药只有我徐忠一家,别无分号。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絮叨絮叨。”
边说着话,他边伸手在对方瘦削的香肩上拍了怕,以示熟稔之意。
连碧瑶俏脸一红,还当是徐忠故意占自己的便宜,然而在得知对方乃蛊王之徒后,她却瞬间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哪怕是对方给自己喂服了噬脑腐心丸,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因她深知蛊王安世清的厉害,而且蛊毒一旦被沾上,想要祛除,就变得困难异常。
再说徐忠。
做完这些,他没再管后方眼中满是颓然神色的连碧瑶,而是夹着萧天佐一路来到的皇宫的正门前。
徐忠的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皇宫的轰动。
毕竟小皇帝一路上不断扯着嗓子呼喝辱骂,声音凄厉尖锐,让人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只是大家都得到了太后萧媚娘的旨意,没有上前阻止。
来到皇宫正门,天色已渐渐发亮。
应该是到了辰时两刻。
已经有官员开始陆陆续续地朝皇宫聚集,准备一天的早朝了。
这些起早赶来的大梁朝臣们乍见皇宫大门前,自家的小皇帝正被一个身穿便服的俊逸青年夹持着,而萧太后以及一众太监宫女侍卫们却纷纷杵立宛如一旁看戏,顿时都呆滞当场。
在一时没能摸清状况下,这些大臣们也都聪明地先选择驻足观望。
所以,没一会儿,皇宫门前竟聚集了将近百名朝廷大员。
甚至一些早期出摊的百姓,看到皇宫门前有大量人员聚集后,也忍不住好奇地赶来观望。
于是,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很快就将整个皇宫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这下萧天佐终于知道怕了,他眼含怯意地抬头扫视着徐忠道:“徐忠,你究竟想干什么?还不赶紧放开朕!”
徐忠见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这才扬声开口道:“诸位大梁的同僚和同胞乡亲们,鄙人徐忠,来自大黎,承蒙太后看重,刚担任陛下的启蒙恩师不久。”
“却万万想不到,陛下年幼厌学,玩物丧志,且品格没能得到良好的诱导,以至他养成了暴虐恶毒、戾气极重的心性。假以时日,若不严加管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今日鄙人决定,当着众位大臣以及大梁百姓的面,对陛下加以小小惩戒。让他明白,即便他身份高贵,但也不是他顽劣不堪、不懂尊师重道的理由。”
听完徐忠的话,萧天佐整个人都被惊住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徐忠道:“徐忠,你敢对朕动手,朕发誓,必定活剐了你!”
要知道,眼下皇宫大门外围观的官员和百姓将近上万余人,他堂堂大梁皇帝若是在众目睽睽下被徐忠教训,试问日后,他在这些人面前可还有半点威严可言?
非但是他萧天佐,便是那群围观的人,也个个震惊不已。
皇宫大门内,徐尚宫脸色发白地朝萧太后低声道:“太后,要……不要阻止徐大人?他这次闹得可太大了!”
“呼!”
萧媚娘纤眉深蹙,重重呼了口气,过了片刻,才道:“随他去吧,天佐最近的戾气的确越来越重,并且心思也越来越深,如今他不过才六岁,可有些时候,连本宫都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琢磨些什么。眼下让徐大人磨一磨他的性子,对他也是一种良好的指引。”
既然连太后都这么说了,她们这些皇宫内侍自然也没有出手阻止的道理。
至于那些围在宫门外的大臣,他们同样个个是人精,眼见徐忠挟持着小皇帝闹了这么久,萧媚娘始终没有发声,便都纷纷领略到了自家这位太后的意思,于是各自悠然自得地待在那儿看戏。
徐忠环视一周,到眼神移到太后萧媚娘处,见后者目光淡然,没有任何阻止的迹象。
当下他心中大定,一把夹紧萧天佐的腰腹,将他的身子弓起来,另手扬起,对准这位大梁小皇帝的屁股重重拍了下去,道:“陛下,今日,为师要教授你第一个道理,那便是尊师重道!”
“啪!”
话音落地,手掌拍打在肉骨上的声音,也瞬间响遍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