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长藤之所以逼迫萧景隆尽快宣布起事,自己的十万大军被萧媚娘给拖入了巷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最新得到的消息,大黎开始向临海周边增兵了。
非但如此,他们还派出了两艘舰船,朝着自己驻扎于胶东郡各个港口的大军方向驶来。
所以,伊贺长藤等不起了。
一旦大黎方面真的打算参战,他们倭军恐怕将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之中。
因此,必须让萧景隆带着河西郡的大梁守军搅局,尽快结束倭国和大梁的这场战事。
只要能成功攻陷雍京,斩杀大梁京城的皇室一族,那么届时就算大黎想要横插一杠,却也迟了。
当天夜里,戊时三刻。
河西郡突然爆发出一个足以引起整个大梁地震的消息。
那就是,康王萧景隆和河西太守腾子空联名宣布河西郡独立,并整顿河西三万守军,大张旗鼓地向雍京进发。
美其名曰,还君政,扶正统。
这个口号,摆明了是在针对太后萧媚娘而喊的。
但还别说,萧景隆的这个起事的消息一经传出,大梁九郡中还当真出现了不少响应的势力。
尽管萧媚娘在大梁拥有极大的威望,可毕竟当下是男尊女卑的世界,大梁唯一的正统,始终只有小皇帝萧天佐一人。
萧媚娘即便给大梁治理的再怎么海清河晏国泰民安,却也始终只是个辅佐天子的女流之辈罢了,所以真正到了让朝堂诸多大臣选择站队的那一刻,还是有不少会倾向萧天佐一方的。
胶东郡巡抚府邸。
萧媚娘听到康王萧景隆在河西宣布起事的消息,整张脸顿时如凝上了一层寒霜。
此时此刻,位于她左右手的许世龙、拓跋宏等一众文武官员,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的太后脸上露出这等怒极难看的表情。
饶是许世龙以及拓跋宏这种身份显赫的朝廷重臣,也纷纷敛声屏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萧媚娘目光阴沉地环视一圈文武大臣,寒声道:“先帝在位时,这萧景隆就心怀叵测,到处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一心想取先帝而代之。先帝驾崩后,萧景隆便更加肆无忌惮,为了除掉本宫和当今圣上,竟歹毒至让萧景宣那个畜生暗中绑架本宫母子。”
“若非是本宫一早留了个心眼,一路上给拓跋将军留下了记号,非但自己的清白要被萧景宣那个畜生毁掉,甚至连同圣上也要被他给暗中杀掉。”
“好在拓跋将军及时赶到,救下本宫母子。那萧景宣贪生怕死,本宫几乎没有施什么酷刑,便让他将计划此事的幕后元凶康王萧景隆给供了出来。”
“萧景隆得知计划败露,当晚跪在皇宫大门前乞求本宫的原谅,言道自己的目的只是争夺皇位,没有除掉本宫和天佐的意思,并将所有罪过都推在了萧景宣的身上。”
“本宫念他乃先皇一母同胞的胞弟,便决定不再深究此事,只是将萧景宣施以宫刑,剥夺其皇室身份,将其逐出大梁。”
“没想到这萧景隆非但不知悔改,居然还变本加厉,选择在倭国攻打我大梁的关键时期,叛出大梁,甚至还假借“还君政,扶正统”的口号,带兵攻打我雍京。真当本宫是一介女流之辈,好欺负不成?”
拓跋宏俯首朝萧媚娘施了一礼,道:“太后,腾子空驻扎在河西的虎贲军不过区区三万之众,且单兵作战能力与末将的铁翼军相差甚远。只需您一声令下,末将便立即率领建康郡的一万五千铁翼军回京支援,保管叫腾子空和萧景隆有来无回!”
听完拓跋宏的话,萧媚娘冲他摆摆手,俏脸上显露出一抹自信的神色,道:“拓跋将军稍安勿躁,从河西到雍京,还需要穿过整个滇郡。本宫来胶东前,唯恐西南边疆出现波动,便一早将第二皋派去了滇郡镇守。”
说到这,她成竹在胸道:“有一万飞龙军守护滇郡,相信萧景隆一行根本没有进驻雍京的机会!”
萧媚娘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文武官员,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不禁对自家太后这种犹如先知般的提前预判赞不绝口。
“太后英明,竟能事先预知到腾子空于河西叛变,提前派第二皋将军驻守滇郡,我等佩服!”
“这第二皋将军于日前才率领飞龙军前往滇郡,谅那萧景隆和腾子空事先无从知晓,太后这一招,可谓是收到了空降奇兵之效!”
“不错,太后所言甚是,飞龙军骁勇善战,以一敌五,腾子空的虎贲军遇到他们很难有招架之力,莫说是进驻雍京了,便是滇郡都足以让腾子空折戟当场!”
……
听着堂中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逢迎奉承,萧媚娘那张艳绝人寰的俏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喜悦神情。
她扬起素手,示意众位大臣安静下来后,道:“河西郡的萧景隆和腾子空叛国起事,有第二皋这支奇兵当可将他们阻拦在滇郡之外。不过此事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那萧景隆不早不晚,偏偏选择在倭军进占我胶东郡的当口起事,绝非巧合,没准是双方约定好的东西夹击攻陷我大黎雍京的策略。”
“所以眼下我们不仅要牢牢将胶东的十万倭军给牵制住,还要随时关注停驻在胶东湾等几大港口的余下十万倭军主力的动向。”
说话间,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眉心,道:“不知为何,这两天本宫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恐怕会有大事发生。所以联络大黎和蛊王的进程,得加快了!”
“是!”
如今丞相翁泰北被萧媚娘给留在雍京处理政务,胶东郡这边文官中身份最高的,便是胶东巡抚许世龙了,他躬身冲萧媚娘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下官这就着手去安排联络大黎王都和南岭蛊门的事宜。”
萧媚娘点了点螓首,接着又叮嘱拓跋宏等一众武将随时关注目前胶东的三个大型战场的态势变化,以及胶东湾上的伊贺长藤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