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接过洛云锦递来的那张宣纸。
只见上面写道:“承大黎皇帝亲启,今有大黎徐姓公子,天资聪颖,智慧超群,尤擅兵工军械,乃千年难有一遇之旷世奇才,惜徐公子于大黎郁郁不得志,虽抱负深远,可难以施展。本宫心中不胜仰慕公子,期冀与他携手共创大梁辉煌,望君应允!”
“哼!”
洛云锦从鼻端发出一道闷哼,俏脸仿佛凝上了一层寒霜,道:“你看看这个女人怎么说的?心中不胜仰慕,期冀与之携手……呵呵,她就差直接言明自己愿意以身相许了。”
“然而很可惜!”
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可惜徐忠是出自司礼监的太监,纵使她恬不知耻地腆着脸想要与徐忠共效于飞,徐忠只怕也懒得理会于她!”
闻言,陆小曼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她总感觉自家的这位女帝,在得知徐忠今次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返回王都,而是于徐州直接转向去了南梁后,整个人都似隐隐处在爆发的边缘。
她下意识劝慰道:“陛下,据末将所知,徐国公应当是被一个名叫金大钟的南梁皇家近卫队副统领叫去的雍京,目的是解救一支被萧媚娘下狱的皇家近卫军,据说这支近卫军曾随同徐国公一道前往倭国中绳岛实施远程奔袭,所以互相之间该是有了些许战友之情!”
然而,洛云锦却摇了摇螓首,俏脸微微一眯,道:“陆卫长,假如事情真如你想的这般简单,那么萧媚娘母子也就不至于会在皇室宗亲势大、权臣当道的南梁朝堂脱颖而出,成为最终的掌权者了。”
陆小曼一愣道:“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洛云锦冷笑道:“千万不要因为见那萧媚娘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修为,且一副纤细的羸弱女子形象,就以为她真的容易对付。哼,这个女人的心计之深,恐怕是朕生平所见的所有人中最可怕的。”
顿了一下,她一脸郑重地道:“假如朕没有猜错,那支皇城近卫军入狱,不过是萧媚娘打的一个幌子,甚至连那个金大钟都是她故意放出雍京的,目的便是要让病急乱投医的金大钟联络上徐忠,期冀徐忠看在昔日战友情的份上出面救自己的部下脱困。”
听到这里,陆小曼终于明白了过来,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陛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萧媚娘有意布局,真正目的,则是想借助金大钟之手,将徐国公给引到南梁去?”
洛云锦点了点螓首,道:“不错,而且她也算准了以徐忠的脾性,定然不会撇下昔日的战友不管,最终将会乖乖随金大钟南下入梁。昨日朕收到这封信时还没觉得什么,直到听说徐忠转道入梁后,朕才立马反应了过来……”
说到这,她目露一丝寒光,道:“这个女人分明是故意在挑衅朕。她是算准了徐忠这两日便会登陆回国,所以便掐着点让人将信函送至朕的案前。”
“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在告诉朕,瞧见没有,你心心挂念的无双国士,在返回大黎后,可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你这位陛下,而是南下入梁,来见我这个南梁太后了!”
呃……
陆小曼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额头。
不知为何,听完女帝洛云锦的话,她怎么突然有种两个国家权力最大的女人,在竞相争夺一个男人的感觉?
二女……争一夫?
旋即,她又很快将这个古怪的念头给驱逐脑海。
毕竟那徐忠纵使再怎么惊才绝艳,是个旷古绝今的军械天才,可始终也都是个被净了身的太监,此生都与女人无缘了。
当下,她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陛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呢?”
洛云锦撇了撇嘴,道:“还能如何?是朕大意了,没有事先料到萧媚娘这个女人如此深沉的布局,以致错了先手。徐忠那小子的性格你也知道,重情重义。如今那群皇城近卫军被萧媚娘给打入了大牢,若朕阻止徐忠去救,却无疑正中萧媚娘的下怀,势必会与徐忠翻脸。”
陆小曼点了点螓首,赞同地道:“陛下说的是,徐国公的为人,的确恩怨分明,既是贪官污吏宵小之辈的噩梦,也是忠君爱民淳朴良善之人的福音。情义二字,在他眼中,恐是无价的。所以得知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有难,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唉!”
洛云锦无奈叹了口气,道:“所以眼下我们也别无他法,唯有一个字,那就是等。通知下去,今晚的皇宫接风宴取消,至于何时举行,让诸位大人静候朕的佳音吧。”
“喏!”
陆小曼拱手向洛云锦施了一礼道。
这边厢洛云锦无奈之下宣布撤掉皇宫昭阳殿的丰盛酒宴,而大梁雍京的皇宫内,则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光景。
太后萧媚娘亲自指挥,将御雄殿布置的那叫一个喜庆。
殿门前悬挂着一对一人难以环抱的大红灯笼,内堂至殿外十几丈处,清一色铺满鲜红夺目的大红地毯。
殿内的桌椅板凳屏风茶几贡台等所有摆设,全部被换上了最新打造的红木家具,甚或连门帘窗牖都是红漆的颜色。
若是不知晓内情的,还以为这皇宫是准备办一场盛大的喜事呢。
又指挥一群宫女将御雄殿内卧的床褥蚊帐洗漱用品等全部换了新,萧媚娘这才满意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扭头朝一旁跟着的徐尚宫问道:“徐尚宫,依你看这御雄殿内可还有需要布置的地方?”
闻言,徐尚宫笑意吟吟地道:“回太后,这御雄殿的边边角角太后都给彻底更换了一遍,已经找不出半点原来的模样了。想那徐侯爷若是知晓这些乃是太后您亲手布置,定然会对您感激涕零受宠若惊。”
萧媚娘似是对徐尚宫的这个马匹很是受用,俏脸逸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