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还记得如今是在跟徐忠比斗打坐,所以强行忍住了暴走的冲动。
不过迦楼罗的心中,还是对袁小山等人很是愤怒。
这群人不讲武德。
说好是一对一的打坐比斗,结果这些人居然不要脸的不断用短枪射击子弹来骚扰自己,试图让自己分心,从而输给徐忠。
不行!
他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道,自己一定要赢,然后让以徐忠为首的这群黎人输的心服口服。
哪知,他这个念头才刚刚转毕,就听对面又传来袁小山的一声清喝道:“你们其他人呢?难道你们觉得自己的射击技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吗?”
“没有!”
众人齐声回道。
袁小山当即没好气地吩咐道:“那还等什么,这里有个现成的活靶子,你们赶紧抓住练习呐?”
闻言,众人齐声回道:“是。”
说完,他们同时抬起手中的左轮手枪,瞄准迦楼罗的方向,开始练习起了射击。
“砰砰砰砰砰……”
当一连串枪声响起的那一刹,相信即便是对自己的修为再怎么自信的武道高手,恐怕都不敢这么轻易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命运的审判了。
俗话说的好,乱拳打死老师傅。
即便你的修为通天,可也架不住对方多人的胡乱集火。
“唰!”
终于,这一刻迦楼罗终于愤怒地睁开了双眼。
他先自恶狠狠地瞪了那群将枪口瞄准自己的大黎精锐部队一眼,随后将阴沉的目光落在徐忠的身上,道:“徐国公,这就是你驭下的态度吗?任由自己麾下的将士乘人之危,攻击与自己事先约定好的比斗对象,此等行为,与流氓何异?”
闻言,徐忠徐徐张开双眼,对着迦楼罗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护法此言差矣,你也看到了,方才本国公一直都在保持沉默,并没有与他们有过任何沟通。而他们之所以出手襄助本国公,完全是出于自身对本国公的崇敬之意。”
说到这,他摸了摸鼻尖,道:“别人自发向本国公表达自己的敬意,本国公总不能忤逆他们的意愿,让他们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吧?那样岂非是有当着护法的面,让自己麾下的诸多将士偷偷溜走之嫌?”
“嗯?”
听完徐忠的话,可以明显看到迦楼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然而他却没有立即发作,只因徐忠的这番话虽有很大程度上像是歪理,偏偏却听上去又有几分道理,端的让人无从反驳。
沉默片刻,迦楼罗方才开口道:“国公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口才,随口道出的一番话,都让人难以反驳。这场比斗,本护法承认国公的确比在下沉得住气,所以国公略胜半筹。”
徐忠见面前这位婆娑教的掌刑护法如此干脆地认输,当下对他的感官好了许多,道:“这么说来,护法是打算对我们放行了?”
哪知,闻听徐忠之言,迦楼罗却摇了摇头,道:“不然,比斗打坐,国公略胜本护法半筹,这只能说明徐国公的耐力不错。可光凭耐力就想换来本护法松口,释放你们一行三十五人离开我大食国境,进入北戎,还不够。”
徐忠眉头顿时一皱。
他忍不住两眼微微一眯,道:“护法还想怎样?”
迦楼罗淡淡地道:“很简单,修道者,无非修精气神三项,阁下耐力十足,等于是养气功夫高人一等,但在精与神两项上,却不一定就无敌,所以无法让本护法彻底心服口服。”
“精与神?”
徐忠听到这里,眉头不禁皱的更深了。
好家伙,你直接明说不想放我等离开不就得了,还美其名曰精气神三项都要击败你,真当我徐忠是个各方面都逆天的绝顶天才吗?
深吸一口气,徐忠才冷冷地开了口,道:“那么掌刑护法不妨说说,这精与神两项,本国公要如何做,才能彻底令你心服口服?”
“很简单!”
迦楼罗漫不经心地道:“所谓精乃是人体的精气,这方面最直观的代表就是体内所储藏的内息与释放的威压。但你我毕竟修道的时间相差很大,所以丹田内储藏的内息自然也有天壤之别。单纯的比拼内息,那本护法无疑胜之不武。”
“这样!”
他道:“本护法在《大陆通史》中见过一种名叫貘的兽,它们对人类精气威压的感应最为直观。而在不远处的一座山丘内,本护法恰恰正好知晓有一家六口的貘兽生活在其中。”
“所以稍后你我一同前往此地,本护法将修为压低至与你相仿的武将巅峰,我们让那些貘来感应一下,究竟谁的精气最为纯净。”
徐忠一愣,道:“还有这等事?”
这种话,怎么越听越像是他迦楼罗临时杜撰的呢?
这老东西该不会是想将我骗到那座山丘,然后再对我意图不轨吧?
不过徐忠随后转念一想,心道其实哪怕他们一行有三十五人,可其中除了自己是武将修为之外,余下的三十四人基本都是武尉中期到武尉巅峰的修为,所以若当真与迦楼罗翻脸,也不见得能讨得好去。
如此想来,其实他迦楼罗就没有必要再将自己诓骗过去,然后暗中下手了。
可若非如此,徐忠实在想不通迦楼罗让自己去往那座山丘究竟是何打算。
难不成他的目的当真那么单纯干脆,就是要让那些他口中的貘兽,来分辨自己与他的精气谁更纯净?
想不通这一点,徐忠索性就没再继续去想,而是皱着眉头,道:“那么气又如何说?”
迦楼罗道:“所谓气,既代表着人体流转之气,也代表着一个人的气运与命数。这一点,可以通过占卜来判断。而本护法恰恰对占卜之术略有精通。”
闻言,徐忠的眉头忍不住微微一挑,道:“掌刑护法你若是亲自出手占卜你我各自的气运,这,恐怕不是太公平吧?”
“无妨!”
迦楼罗摇了摇头,道:“本护法用的占卜之术是一种塔罗牌,你我各自从牌中抽取一张独属自己的命运之牌,然后再通过牌面来展示各自的命运。牌面一旦固定,那么换成是这世间任何一位解牌师,得出的结论都大同小异。”
“所以!”
他定定地望着徐忠的双眼,道:“这一点,并无公不公平之说,国公以为呢?”
听迦楼罗这么一说,徐忠终于没再出言反对,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掌刑护法你说的来吧。”
迦楼罗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第一站,便是距离孟城五里外的一座山丘。
到了这里之后,果然发现一个足足容一人通过的巨大山洞。
“呶!”
迦楼罗撮口发出一道长啸。
随即,就见两大四小六只长相古怪的异兽,小跑着冲出了洞穴。
这种异兽皮毛黑黄,长着一条突出的长鼻,尾巴却很短,甫一出洞穴,便各自用那对滴溜溜的小眼睛打量了徐忠和迦楼罗一眼。
可以明显看到,那两只大的貘兽看向徐忠二人的目光充满了警惕的神色。
迦楼罗见状,随即卷起舌尖,竟用兽语与貘兽沟通了一番。
片刻之后,才见这些貘兽对二人的敌意渐消。
接着,就见迦楼罗扭过头来,朝徐忠斜瞥了一眼,道:“徐国公,它们已经同意了对你我二人精力强弱的感应。我们这就开始吧。”
闻言,徐忠深吸一口长气。随后照着迦楼罗所说的那般,静下心来,慢慢让自己的威压向外释放。
而一旁的迦楼罗为了彰显公平,果然如自己所言,用点血的功夫封印了自己胸口的几处大穴。
一息,两息,三息……十息过去了。
那两只大型的貘兽,同时都将目光移向了迦楼罗。
迦楼罗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得色。
但还没等他张口宣布结果,蓦然,他发现那对貘兽瞳孔骤然一缩,忽地移开目光,两眼同时定定地看向了徐忠。
然后人性化地点了点脑袋。
“怎么会这样?”
迦楼罗顿时一呆道。
没理由的,虽然他嘴上说要与徐忠保持公平,将自己的修为控制在与徐忠相同的境界。
实际上,他在自封穴位时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完全封闭。
所以,实际上,他所展现出来的精神威压,绝对要比普通的武将巅峰高出半筹。
可他徐忠分明就只是一个武将巅峰而已,为何他给貘兽带来的威压,却要比自己还要深沉呢?
这一点,迦楼罗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然不会知道,就在那两只貘兽打量了他们十息的刹那光景,徐忠偷偷释放出了怀中的那只冰蚕小白。
然后让小白偷偷散发出了自己超过武帅的威压。
虽然时间极短,躲过了迦楼罗的感应,却没能躲过那两只貘兽的神识。
它们果断选择了徐忠。
“有古怪!”
迦楼罗忍不住扭头将徐忠浑身上上下下都仔细打量了一通,到发现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后,终于只得放弃。
之后,便见他右手掌心忽然变戏法般多出了一沓塔罗牌。
他将这些牌仔细洗了几遍,让后将它们挨个摊开,摆在了面前的地上,道:“精与神,两方面你徐国公都很是强大,但本护法不相信你在气运方面依然逆天。这堆牌,一共是二十二张,每张牌面代表着一位先知。从愚者,魔术师,大祭司,教皇,到死神,恶魔等等。”
“每个人有一次选牌的机会,你所选择的牌面,将代表着你接下来的命运。徐国公可准备好了?”
命运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虚无缥缈的。
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徐忠便相信,自己的命运应当是最为诡异和不可测的。
因此,面对迦楼罗的挑衅,他丝毫没有半点犹豫,道:“自然。”
塔罗牌的确是出自西方过度。
在徐忠过去的那个世界,也是如此。
徐忠唯一不太清楚的是,在当今的世界,塔罗牌的牌面和解析,是否与过去那个世界一致。
迦楼罗点了点头道:“那么就让我们比个石头剪刀布,猜先手,看看谁先选牌吧。”
对于这一点,徐忠自然也没有异议。
于是,一通比划之后,迦楼罗得了先手。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将手指来回在这些塔罗牌上摸索一通,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地面的牌堆了取出了一张,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方面徐忠倒是比他干脆多了。
因为从来不信这东西,所以徐忠便不像迦楼罗那般谨慎异常。
他只是简单沉吟片刻,随后飞快在地面的牌堆里拈出一张塔罗牌,然后顺势将其掀开。
却见牌面上是一个肩抗镰刀,面容凶神恶煞的人物。
迦楼罗看后,眉头顿时深深皱了起来,道:“居然是死神正位!”
塔罗牌中的死神正位,代表着即将出现改变。
这个含义,通常懂得塔罗牌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也就无需迦楼罗详细解释什么。
徐忠曾经专门研究过塔罗牌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死神正位所代表的含义。
不过他倒是有些诧异。
没想到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世界,塔罗牌的牌面画法,居然与自己过去所在的那个世界如出一辙。
当下,他漫不经心地瞥了迦楼罗面前的那张牌,道:“不知掌刑护法抽中的又是哪一张牌呢?”
闻言,迦楼罗也没扭捏,随手翻开了面前的那张塔罗牌。
只见牌面上所画的,赫然则是一张手持天秤和正义之剑的正义女神。
他神色漠然,道:“本护法抽出正义女神,而徐国公你却偏偏抽中死神之镰,看来徐国公是刻意打算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然后让世界为之混乱呐!”
“并且!”
迦楼罗忽地两眼死死盯住徐忠道:“本护法从你的身上还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害怕的征服念。有你徐国公在的一天,只怕我们这个世界的国家格局必将重新改写。所以,抱歉了,徐国公,你,是决计留不得了!”
在说到“抱歉”二字时,迦楼罗的人还在一丈开外。
但在说到“留不得”之后,他已然逼近了徐忠不及一尺。
接着,蓦然一掌拍向徐忠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