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神色阴冷到了极点,道:“那萧天佐不当人子,居然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甚至还扬言要带领南梁军队攻陷我大黎的天门关,对我大黎百姓进行烧杀抢掠。如此凶残暴戾之徒,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这一刻的徐忠,可谓是愤怒到了极点。
没错,这封信正是徐尚宫写给他的有关萧媚娘在大梁皇宫的遭遇。
得知萧媚娘原本竟怀了自己的骨肉,谁知却被萧天佐在一碗八宝粥里下了红花,以至没能保住胎儿后,徐忠恨不得立即冲入大梁皇宫,将那位大梁小皇帝给活活掐死在手中。
要知道,那萧天佐害的可以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孩子。
原本徐忠对子嗣传承这方面都已不报希望了。
这段时间,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除了萧媚娘之外,还有慕容霏和洛云锦。
尤其是慕容霏,两人前后已经有过两次共赴巫山,但慕容霏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动静,所以徐忠一度一位因为自己是穿越者的原因,以至于无法诞生后代。
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己那晚仅仅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与萧媚娘把持不住,互相突破了禁制,酣畅淋漓地大战了几场,就孕育出来一个小生命了。
可谁知还没等他从得知自己拥有后代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却蓦然又得知自己和萧媚娘所制造的那个小生命,竟然被萧媚娘的儿子萧天佐给下了红花以至提前小产。
这种由云端摔入泥地的巨大落差,差点没令徐忠当场奔溃。
眼下大食和北戎联手攻击大黎的计划泡汤,徐忠正好能腾出手来,南下入梁,然后好好跟萧天佐这个白眼狼斗智斗勇。
当天下午徐忠便面见了女帝洛云锦,以联合南梁共同应对大食军为由,担任了两国的联络大使,率领一支千人团,浩浩荡荡地南下入梁。
这一次,因为徐忠打的是联合大梁对抗大食的旗帜,所以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很快,他们一行便顺顺利利地来到了大梁的都城,雍京。
得知这一次徐忠是代表大黎的朝廷来与己方谈合作,太后萧媚娘当即召集百官,并带着小皇帝萧天佐,亲自在皇宫的正门口等候徐忠一行的到来。
“徐侯!”
见到徐忠的第一时间,诸位大梁朝臣在太后萧媚娘的带领下,齐声向徐忠开口问好。
这个规格,的确是给足了徐忠的面子。
徐忠简单给这些朝臣们打了声招呼,然后便与萧媚娘一道去了凤仪殿。
屏退左右,徐忠忍不住走上前,靠近萧媚娘几分,道:“太……媚娘,你的身体……”
原本他还想跟之前一样,称呼萧媚娘为太后。
可转念一想,假如不是萧天佐让人在萧媚娘膳食内添加的那些红花,两人连孩子都造出来了,如果自己再称她太后,无疑便显得有些生分了。
于是徐忠便及时改了口。
嗯?
闻言,萧媚娘先是一怔,随即俏脸露出一抹红晕,道:“你……你都知道了?”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恍然道:“是徐尚宫告诉你的吧?”
然后就见她故意板着俏脸,冷哼一声道:“这个徐尚宫,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回头看本宫不狠狠惩处她一番……”
徐忠深深叹了口气,道:“此事怨不得徐尚宫,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俩好。唉,媚娘,这种事情,你本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毕竟那是属于我们俩共同的孩子。”
萧媚娘像是被徐忠这突然深情的一句“媚娘”给喊的有些招架不住,俏脸霎间红似滴血,道:“徐……徐侯,你我之间可还没有到这种亲密的程度,上一次,不过是个误会……”
“是吗?”
徐忠大有深意地瞥了这位大梁太后一眼,道:“可我却从徐尚宫的信笺上得知,媚娘你原本是打算要把那个孩子给生下来,假如你对我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又怎么会冒险给我生孩子呢?”
“别……别胡说!”
萧媚娘似是被徐忠一语道破了心思,声音都隐隐有些发颤,道:“本……本宫不过是念及那是一个小生命,所以不忍将他扼杀而已。这可跟你徐侯没有半分干系!”
“怎么会没有干系?”
徐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那可是我们俩共同制造出来的结晶,没有我的努力辛苦耕耘,媚娘你的肚子里哪来的收获?”
“呸!”
萧媚娘闻言俏脸一度红透了耳根,啐了一口,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责怪他口无遮拦。
但片刻之后,却见她神情变得落寞了起来,道:“只可惜,还是没能保住那个小家伙。”
闻言,徐忠凑近了萧媚娘稍许,压低声音安慰道:“媚娘,我知道,作为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的确很是痛心,但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你身为后宫之主,甚至连大梁的朝堂都掌控于你的手中,想必应该知道是谁在对你暗下黑手吧?”
听完徐忠的话,萧媚娘表情一滞,娇躯晃了一晃,樱唇微微一张,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对此,徐忠表示能够理解。
毕竟任谁被自己最亲的亲人背刺,心里都不会好受。
他道:“眼下那个家伙的嫉妒心太重,且对你也没了什么尊重,假如媚娘你还一味地袒护着他,只怕这小子日后将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今天他可以安排人下毒毒杀你腹内的婴孩,保不齐他日这家伙不满你把控朝堂,然后会派人下毒对付你本人了!”
徐忠这番话绝非无的放矢。
自从看到萧天佐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小子隐藏在腹内的黑暗,是根本无法用任何温情或者良好的教导加以驱出的。
这种腹黑,就像是在萧天佐的内心深处扎了根,一直腐蚀着他的灵魂。
以至于,渐渐将这家伙养成了心狠手辣枉顾亲情的歹毒狠戾绝情之人。
“唉!”
萧媚娘深深一叹。
她又何尝不知道徐忠说这些话,完全是为自己好。
可是……
她无奈道:“可她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我呕心沥血抚养了他整整六年,还不惜花费极大的功夫找人培养他治国之道,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就变成了这种性格呢?”
最后那两个疑问,萧媚娘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期冀徐忠能够给她以回应。
没错。
此时此刻,这位运筹帷幄的大梁太后,有些六神无主了。
因为爱子的背叛,让她变得有些迷茫,甚至亟需找到一个宽厚的肩膀来依靠倾诉。
徐忠何等睿智,一眼便看出了萧媚娘的异样。
他探出手来,忽地一把揽住萧媚娘的香肩,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道:“这个时候,媚娘你就不要逞强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一次,萧媚娘没有拒绝。
她将螓首埋在徐忠的胸膛,娇躯轻颤着哽咽了一会儿。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渐渐恢复到了正常。
这时,徐忠才淡淡地开口,道:“媚娘,我知道,那萧天佐乃是你的独子,你不忍心对他下手。此事交给我来办就行。”
“交给你?”
萧媚娘一愣,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徐忠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道:“不管怎么说,婴儿都是无辜的,他萧天佐害死了我徐某人的一个孩子,想要不受到半点惩罚,怎么可能说的过去。看在媚娘你的面上,我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到这里,徐忠的声音隐隐透着一分杀机,道:“大梁皇帝之位,他萧天佐是铁定坐不下去了。倭国现在是羽田姑娘掌权,将他送过去,远离大梁本土,也不至于有性命之虞。这是最好的选择。”
沉吟了片刻,萧媚娘才重重一叹,道:“你说的对,倭国的确是天……他最好的归宿。”
徐忠点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且好好在凤仪殿里待着,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说完,徐忠拍了怕萧媚娘的香肩,然后迈步走出了凤仪殿。
后方。
萧媚娘望着徐忠宽厚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感觉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想到这,她的俏脸上不禁飞出两朵红晕。
暗啐了一口。
心道莫非自己竟当真爱上了这位比自己足足小了五岁的家伙不成?
再说徐忠。
离开凤仪殿后,他没有半刻停留,径直来到小皇帝萧天佐所居住的御心殿。八壹中文網
这边,萧天佐像是早就预料到徐忠会过来。
眼下,在御心殿外,足足聚集了数百皇城近卫军,还有几十位“拥帝派”的大臣。
他们见到徐忠的身影,纷纷如临大敌一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为首的正是丞相翁泰北。
他狠狠地瞪了徐忠一眼,道:“徐侯,老夫承认你在大黎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通天。可眼下是在我大梁,你不过是一个帝师兼安国侯,有何权力在皇宫里横行无忌?如今未得陛下召见,你还想强闯陛下的寝宫御心殿,眼中可还有陛下?”
徐忠冷眼望着被众人护在身后、正一脸怨毒之色望着自己的萧天佐,淡淡地道:“假如你们心心念念所拥护的,是那个心肠歹毒暴虐毫无人性的陛下,那么徐某人只能送你们两个字,愚忠!”
说着,他一步一步朝着众人踏将过来,道:“你们可曾想过,似这种连自己母后都嫉妒异常的心里阴暗歹毒之人,他日若执掌朝政,难道就不会对你们这些与他没有半丝血缘关系的拥帝派下手吗?到了那时,你们恐怕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哼,妖言惑众!”
翁泰北怒视着徐忠,道:“徐忠,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你当我们不知道你与萧媚娘那个女人的关系吗?哼,你们二人淫乱后宫,此事若传将出去,只会令我大梁蒙羞,所以假如萧媚娘识趣,就应该放弃手中的权力,主动向百姓下罪己诏请罪。”
“是吗?”
徐忠冷冷一笑,道:“太后纵使与男人有何过界的举动,那也不会伤害大梁国之根基。而萧天佐这个心肠歹毒的皇帝一旦执政,便极有可能成为一代残暴不仁的暴君,那样一来,大梁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翁丞相觉得,倘若让百姓公平抉择,他们是会选择残暴不仁的暴君,还是一位声名不太雅的太后呢?”
听完徐忠的话,翁泰北先是一呆,随即不满道:“徐忠,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的陛下心肠歹毒残暴不仁,可有证据?”
呵!
我徐某人想要对付一个人,何须证据?
不过为了让这些人死心,徐忠冷声道:“想要证据是吗?那稍后就让徐某一一罗列给你。侯急何在?”
徐忠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太监小跑着冲了过来,恭恭敬敬向徐忠施礼,道:“回侯爷,奴才在。”
徐忠道:“那个在八宝粥中下毒暗害太后的宫女晴雯,尸检出来了吧?”
侯急点了点头,道:“回禀侯爷,仵作已经详细查验过了,宫女晴雯并非是死去溺水,而是被一种名叫噬心散的毒所毒杀。”
徐忠冷眼瞥了对面的萧天佐一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我在御雄殿住下的第一晚,你就是打算用这种毒烟来毒我的吧?”
见一旁的翁泰北又要开口替萧天佐辩解,徐忠适时出口打断他,道:“翁老儿,你先别急,我这边还有证人。”
伴随他的话音落地,蓦又见两位宫女匆匆赶了过来。
两女一个是徐尚宫,另一个赫然便是先前被萧天佐收买给萧媚娘和徐忠喝的那壶酒中下催情散的小桃红。
有了小桃红的供词,萧天佐收买宫女,暗中给自己的母后下毒,便算是证据确凿了。
徐忠冷漠地凝视着对面的萧天佐,道:“敢问这位大梁的皇帝陛下,你还有何话说?”
萧天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徐忠,朕乃是皇帝,任何阻碍朕行使权力的人,都是朕的敌人,这是父皇临终前传授给朕的一句至理名言,所以朕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