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做不到呢？”
半晌后，夜沉央的眼神终于逐渐恢复正常。
但是那双凌厉的眼神却始终未变，紧紧的盯着几妆痕的面容，仿佛想从几妆痕的面容上瞧出些破绽来。
几妆痕脸上的坚决分毫未变，只不过多了些许思考之意。
好一会儿后，在夜沉央的耐心逐渐要被磨灭之际，几妆痕终于抬起头。道。
“公子，如今我卖身契都握在您的手里，如果我真的治不好您，那也必须要一直待在您的身边，服侍于您，这一点我根本就没有选择，所以公子不必担心。”
“你的意思是你治好我之后就要离开？”
夜沉央高挑眉梢，看似有些惊讶，但是实则眼底却只闪烁着几分冷意。
果然不出他所料。
几妆痕到底是谁派在他身边的，如今不得而知，但是他现在却可以确定几妆痕要尽早离开他的心思。
只不过这离开的心思究竟何时而定的不重要。
到底想要什么方式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夜沉央这番话可谓是在埋下隐患，若是一个不小心回答错了，只怕这脑袋如今就是要落在这里了。
细思片刻之后，几妆痕抬起头坚定地望着夜沉央的眼睛，一字一顿，
“公子，我在您身边服侍那么久了，您也应该知道我如今岁数虽然还不大，但是也快到了及笄的生辰了，我只想在宫中服侍的奴婢，大多这辈子都无法再嫁于他人。
但是我心怀红尘，只怕无法像其他的奴婢一般这辈子都清心寡欲，再不嫁人。所以还请公子体谅我，我所说之言也必然做到。”
这番言语听起来毫无破绽。
可是，夜沉央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几妆痕的心思并不在此。
但是如今他也找不到个确切的证据，所以在凝望几妆痕半晌找不出破绽之后，只随意的挥了挥手，道，
“你先出去吧。”
这模样看来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几妆痕心里一喜也没来得及顾及什么所谓的礼数，反而一股脑的从地上挣扎着站起，随后扭头离开了厢房。
“她，就这么想要离开这里？”
夜沉央拧着眉心嘴里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此时趴在房梁上，额头正冒着冷汗的暗卫。
哪个正常的女子会愿意锁在这里。
这里人流不多，并且在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带罪之身。
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莫说是几妆痕了，只怕即便是个勇猛的女子，也得心怀退意。
而此时几妆痕却并不知道，她这些时日以来彪悍的行为都被夜沉央归咎于只想尽早离开这村庄。
……
皇城内。
将军府中。
程潇回了将军府，本以为能够摆脱灵儿，却没有想到，灵儿竟然毫不知羞，直接跟着他走进了将军府。
“你莫要再跟着我了。”
程潇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难道你在这里你祖母不会着急吗？快些回去吧，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与你是不会在一起的。”
“程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灵儿眼中泪光一闪，“我长途跋涉不远万里的去找你，结果得到的就是你这样的答案吗？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灵儿，你的心思，众人皆知，所以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这里宣扬我与你的婚事，这件事情，我心里自有定数，该到的会到，不该到的也永远不会降临在你的身上。”
说完，程潇扭头走进了自己的厢房之中，命下人关上了厢房的大门。
这举动无异于是在灵儿的胸口上重重的刺入了一把匕首。
灵儿面色苍白，最终缓缓垂下头去眼中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滴入了尘土里。
良久过后，她忽然抬起头，咬紧唇瓣，眼中满是不甘。
“程潇，你别想摆脱我，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你永远也逃不掉的！”
话音刚落，灵儿转头就想离开将军府，却没想到，一道壮硕的人影挡住了灵儿的身形。
她脚步一顿，警惕的退了一步。
“程大哥。”
而这身形壮术之人正是程潇的大哥，程林。
“你来这里做什么？”程林若有所思的盯着灵儿，仿佛想要从灵儿的身上看出些异样。
“没什么。”
灵儿本就不是个善于撒谎的，连忙垂下头，摆了摆手，随后尴尬地勾着唇角，连忙寻了个借口就想离开。
“程大哥，祖母还在念着灵儿，灵儿就不在此打扰了，先行一步。”
说完便匆匆的越过了程林，离开了将军府，殊不知这副模样破绽百出。
她去哪里了？
程林紧紧的盯着灵儿的背影，眼中满是思索之意。
好一会儿后，隐匿在大石头后面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刚才在这里说了什么？”
程林转身面对那下人，眼底满是冰冷。
“大少爷，方才离得远，所以奴才没听清灵儿小姐与程二少爷的话，但是奴才也能隐约听到一些，二少爷似乎与灵儿小姐不知去了何处，刚才才匆匆赶回来的。
看样子灵儿小姐似乎有些慌张，但是二少爷却并未想要搭理灵儿小姐，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矛盾。”
“嗯，你下去吧，继续盯着二少爷的厢房，不可遗漏。”程林点了点头，随后便是挥了挥手。
“是。”
下人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
而程林则是站在程潇的厢房外面，紧紧地盯着程潇紧闭的房门，眼底闪烁着一片幽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直至三日后，夜沉央也未曾给几妆痕任何回应。
几妆痕可憋不住了。
这几日，她每当送药膳之时总以为夜沉央要说些什么，但是夜沉央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叫人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公子，我说的那件事您考虑的如何了？”
这日，在将最后的蛇胆融入药膳之时，几妆痕忍不住开口询问。
“哦？你说的是什么？”
夜沉央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转身盯着几妆痕。
强撑着的表情瞬间裂开，几妆痕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