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风漆黑的眼瞳之中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思绪渐渐飘远，眼神逐渐放空，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一般。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历了吧，你为何这么想得到它？”
慕云倾好奇地打量着这块玉佩，光看外表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萧锦风沉吟片刻才开口，“你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皇后并不是我的生母。”
她点点头，这件事不久前萧锦风和她提起过。
还记得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有多震惊。
“我的生母是暴毙而亡，在刚生下我后不久就去世了，太医院的大夫们都说她是生下我后身体虚弱，再加上失血过多才会死，刚开始我这么认为。”
慕云倾静静地听着萧锦风讲述这些往事。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慕云倾提起过去的事，那些一直积压在他心底的秘密。
他继续开口道：“五年前我无意中了解到我生母的死可能另有隐情，于是便一直在暗中调查，不过事情过去了二十几年，许多当事人以及证据都消失了，有很多细节都无从查起，不过有人告诉我，在我生母去世的当天，她在我生母房间里见到了一个人，她没能瞧见那人的长相，只瞧见了她腰带上系着一块莹白的玉佩，上面刻着腾蛇的图案。”
提到这里，萧锦风的表情变了，那一向没有波澜的俊逸脸庞，涌现出复杂的表情，像是难过又像是仇恨。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后才是当时害你生母暴毙的罪魁祸首？”
慕云倾微微瞪大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也太可怕了，皇后在害死了萧锦风的生母之后，便将还年幼的他一直养在身边。
从小在自己的杀母仇人身旁长大，还和她建立了亲情，这对萧锦风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原本我也只是将信将疑，便与她的关系慢慢生疏了，今日瞧见这玉佩，也算是证实了我的猜测。”
萧锦风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
他最开始只是隐隐怀疑皇后，不过在经历了贵妃暴毙一案，他不断的深入调查，发现皇后并非纯良之人，那些猜测都在慢慢得到证实，他才会让慕云倾取皇后的寝宫去将这玉佩偷来，好给自己的推断画下一个句号。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这块腾蛇玉佩也的确在皇后的手里。
“萧锦风，你……你要复仇吗？”
慕云倾认真的盯着萧锦风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
“若真是她做的，我自然要为母妃报仇，生为人子若不能替自己的生母报仇雪恨，我便是不孝不悌。”
萧锦风给了慕云倾一个肯定的眼神，“不仅如此，贵妃暴毙一案也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更别提背后居然还牵扯到了南疆人，她与南疆人有合作上的往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便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她是皇后啊。”
慕云倾那双灵动的双眸中浮现出担忧之色，“不同于咱们以前对付的那些人，她是一国之母，想要对付她哪儿有这么容易，况且咱们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幕后主使。”
贵妃暴毙一案，他们吃顺藤摸瓜查到了背后的交易人水青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芙清，就连这也是萧锦风看见芙清身上的伤才将其辨别了出来。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证据了。
皇后行事谨慎，并没有露出马脚，就算芙清真的败露，她也大可把责任都推到芙清的身上，将自己撇干净，实在是难。
“对了，还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
慕云倾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
萧锦风微微颔首，示意她开口。
“你曾说过皇后的身上有头疼的顽疾，发作的时间也很频繁，常常将她折磨的夜不能寐。”
“是，从我小时候起她便一直有这个毛病了。”
得到了萧锦风肯定的答复，慕云倾深吸一口气，这才再次开口道：“可我在坤宁宫替皇后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象正常，她的身子可谓是保养的相当好，和同龄人相比，脉象都要稳健不少，完全不像是被这种顽疾所困多年的样子。”
这也是她觉得最震惊的地方。
当时替皇后把完脉她的表情便克制不住了，皇后看她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那是阴冷又淡漠的眼神，眼里浓浓地警告和威胁气息将她包裹住，让她喘不过气。
她当时便知道，自己知晓了皇后这个秘密，以后肯定不会好过。
听到这番话，就连萧锦风也微微一怔，似是不敢相信。
“你确定吗？”
他不可置信的开口，再次确认慕云倾说的话。
从小皇后便常常头痛欲裂，最难受的时候还会晕倒，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头疼的毛病居然是假的，就算是装的，那装了整整二十年也是十分不易。
“我的医术你也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瞎说的。”
慕云倾苦笑一声。
她也明白萧锦风此刻的感受，别说萧锦风了，就连她也很震惊。
“难怪太医院的大夫们给她调养了这么多年，她头疼的毛病也不见好，原来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萧锦风扬唇一笑，眼神微微闪动，露出复杂的光。
想必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们也是将这个秘密给压了下来，没有透露，毕竟皇后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这一瞒便是二十年。
他觉得也许从一开始，皇后在他面前所流露出的东西便都是假的。
什么是假什么是真，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小时候皇后看他的眼神的确是带着爱的，虽然不是自己的生母，可萧锦风却一直将她当做母妃一般看待，孝顺。
只是这一切从五年前被怀疑的种子给彻底打破，紧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皇后在他心中的缩影也开始慢慢模糊，也许从一开始，自己便不了解她、
“你还好吧？”
慕云倾放柔了声音，轻声开口。
她将萧锦风的表情都看在了眼底，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类似无助的眼神，心里针扎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