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啊……”
萧山将最后一件行李收拾好,回头看向翠儿。
他坚毅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稍显闪躲。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今天就要走,我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的这个消息,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翠儿的眼眶泛红,她的手紧紧扣住门框,声音都在颤抖。
萧山要离开首都,去边关保家卫国,抵御南疆蛮子的入侵。
这分明是一件好事,也是萧山为了贯彻萧锦风的愿望所做出的行动,可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悲伤。
“对不起,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和你道别。”
萧山挠了挠脑袋,一向快言快语有话直说的他,在翠儿面前难得的说不出话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翠儿的表情,像是一只犯了错的大狗。
“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翠儿吸了吸鼻子,一双水润的眼睛凝视着萧山,“前路凶险,你准备好了吗?”
“嗯,这都是王爷想做的事,他未尽之事,我想替他完成,此次去边关我心意已决,也获准了陛下的同意。”
萧山点头,语气和表情都十分严肃。
他决定的事就不会被更改。
“那我们之间……”
翠儿犹豫着开口,双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我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翠儿姑娘,我喜欢你。”
萧山直视着翠儿的双眸,非常认真的从口中将这句话吐露而出。
被这样直白的话语吓到。
翠儿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喜悦,心脏逐渐变得暖洋洋的,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蜜糖罐子里一样甜蜜。
“可是我不能给你承诺。”萧山接着泼出一瓢冷水,“我喜欢你,可是此次去边关凶多吉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战死在沙场,我不想耽搁你……”
他低垂下眼眸,眼神哀伤而遗憾。
这么多天和翠儿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断升温。
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翠儿了。
萧锦风葬身忘川的那段悲伤痛苦的经历让萧山异常难受,也是翠儿在他身旁为他开解。
可是,他们之间的路不同。
他是一个战士,身上还背负着萧锦风的信念,他有必须要完成的事,而不是选择平稳娶妻生子安度一生。
否则,他会遗憾一辈子。
王爷待他如同亲兄弟,二人一直如手足一般,他也是王爷一手培养出来的,怎么能辜负。
“可我不在乎。”
翠儿摇摇头,上前握住萧山的手,“能知道你的心意我很开心,可除了你,没人能带给我幸福了,我也喜欢你,萧山大哥,你干脆带我一起走吧!”
她目光灼灼,散发出强烈的光彩。
那是耀眼拙热的炽热光彩。
她能说出这句话也是用尽了勇气。
“不行。”
萧山一惊,连忙松开翠儿的手,他的语气不由得加重,“这不是胡闹,军营怎么能有女子,更何况那里条件艰苦,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吃苦。”
“我没有胡闹,我听说军营里也有过女性医师,我跟在小姐身边许久,她曾教过我不少医术,我也可以帮上忙的,而且我不怕吃苦!”
翠儿急了,语气也不由得加快。
萧山却咬着牙,没有说话,拒绝的意图在他的脸上浮现。
很显然,他并不赞成翠儿的决定。
“昨日我收到了小姐的来信,她说自己已经踏上了去南疆的路,若是连你也不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你去边关,我和你一起说不定能遇上小姐。”
“萧山大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苦我能吃,我也能帮上忙,有我在你的身边,也能给你分担不少压力,求求你不要拒绝我……”
说着说着,眼泪便从翠儿的眼眶里开始掉落。
她看上去委屈极了,也悲伤极了。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更多拒绝的话还是被萧山咽了下去。
可是他也有他的考量,翠儿一个女人,还是个手无寸铁,不会武功的女人,想要在军营里生活,很难。
军营里鱼龙混杂,从根里都是烂的,他这次去边关,按照皇帝的意思,不只是要上战场,也要趁机去改变军营里的不良风气。
要是带上翠儿,他怕自己无法保护好她。
孑然一身的自己无牵无挂,也没有人能伤害他,可翠儿不同,她是除了萧锦风以外,萧山最想守护的人。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简单的道歉。
这已经说明了萧山的态度,他决定的事,不会有改变。
“好,那我走,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翠儿转身离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最后滴在地上。
她哭着跑开了。
萧山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翠儿的背影,犹豫一番后还是忍住了。
若是翠儿把他忘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他希望翠儿能嫁一个好男人,一个平稳的,对她好的男人,而不是跟着自己去受苦。
他给不了翠儿幸福。
这么想着,萧山露出一抹苦笑。
马车在雪地上行进,车轮在雪地留下一片长长的痕迹。
“好困……”
沈悦打了个哈欠,托腮坐在马车里。
车内的温暖让她又开始犯困了。
“小姐,你之前昏迷了一天,这才醒了多久啊,就又困了,要是在府里,老爷夫人指不定要怎么念叨你呢。”
宋辽忍不住吐槽。
虽说他和沈悦是主仆,二人却从小一起长大,他说话显然也大胆许多。
沈悦白了他一眼,“闭嘴吧你,在家里爹爹和娘经常念叨我,出了门还要被你念叨,宋辽,我看还是买上针线将你的嘴皮子封上最好。”
她的嘴上说的恶狠狠地,实际上眼里却懒洋洋的,写满了困意。
慕云倾听着二人的对话沉默不语。
她闭上眼睛准备养神休息,去沧州还有两天的车程,她能休息就尽量不说话。
不过听着沈悦和宋辽二人时不时的拌嘴,倒是也替她解了不少闷,不由得让她想到和翠儿一起的时光,倒也挺温暖的。
算起来,翠儿应该受到她寄出去的信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会不会哭鼻子,光是想想,慕云倾的眼神就难得的柔和了起来。八壹中文網
翠儿是她最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