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麟低垂着眸子,说道:“是我没有照顾好萱儿,让她受了伤,待我入宫述职回来后,便来请罪,任由相爷处罚。”
“王爷说笑了,你是当朝的王爷,是皇上的亲子,老臣不过只是家奴罢了,哪里敢处罚王爷?”冯霖萧脸色漆黑,若他不是王爷的话,此时早已经被斩成三段。
“相爷……”
“王爷不必说了,小女身份卑贱,实在是配不上王爷,老臣看,这桩婚事,不如也取消了吧。”
冯霖萧说完便站起身来,坚毅果敢的样子便是他当初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现状,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真,否则也不会将小女儿惯养成这副样子。
当初让冯译萱到北境去,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如今他全家上下为这个国家付出的太多了,也是时候退下来了。
今日看到小女受伤的样子,冯霖萧就已经想过了,应该辞官后买上三四间房,几块闲地亦或是做什么生意。
“相爷不可,这婚事皇上已经下了旨,圣旨如今就在王府。我任相爷责罚,定会护她周全,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欧阳麟急切的追了出去,站在门外的冯西哲听着都跟着着急,父亲这个倔脾气是谁都说服不了的,如果真的皇上非要指婚的话,只怕父亲都敢抗旨。
这会儿欧阳麟就算是追在父亲的身后不断的哀求,只怕也没有任何作用,应该劝他先回去,此时从长计议才是,毕竟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霖萧走出书房的时候,便看到冯译萱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走过来,浑身脏兮兮的,小翠在旁边扶着,却赶不上她急切的脚步。
“小姐慢一点,前面是老爷、少爷和豫王爷。”
小翠的话说完,就看到冯译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前面不管是谁,便是三拜。
“萱儿,你这是怎么了?”
冯霖萧只是听说女儿受了伤,自然是着急要去探望,只是欧阳麟这时候非要跟他说上两句,这才耽搁了,没想到,再见到女儿的时候,竟然是这副样子。
冯西哲看到她,心里骤然一疼,正要过去搀扶的时候,欧阳麟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小翠,如何照看小姐的?这身上是怎么脏的?”
他愤怒的声调让她想起那晚嗜血的欧阳麟,刀起刀落毫不留情,那些人在他的眼中似乎与树枝没有不同。
她连忙拉住了欧阳麟,不断的摇头,又朝着前面拜了拜。
“到底怎么回事?”
冯霖萧看到这一幕,心痛不说,急切的顿时觉得头晕的很,好在冯西哲连忙扶住了他。
欧阳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将冯译萱抱起,亲自送回别苑去,路上还在不断的说着:“没事的,我会跟相爷好好谈一谈。”
可是她始终都拽着欧阳麟的衣领,不断的摇头。
“王爷,小姐刚才听到相爷说要取消婚约的事情,又跌了一跤,我实在是拦不住,是我的错,一会儿我会去领罚。”
小翠在旁边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麟心疼的要命,看来他一直都想要验证的事情,如今也已经有了结果,不论如何,他必然是要迎娶怀里这个女人的。
到了别苑,太医也赶到了,帮冯译萱查看了一番,开了药,将她之前服用的药方稍作修改,这才拜别。
“我的萱儿。”
冯霖萧心痛万分,却不敢把这件事告知夫人,只怕夫人知道后会病倒。
“你也听到了,太医说要好好休息,你先休息,我要进宫一趟,等我出宫便来看你,可好?”
欧阳麟的声音轻柔的很,就好似哄着一个小孩子似的。
冯西哲虽然看到冯译萱受伤这么严重的确是有点生气,可是看到欧阳麟对冯译萱的态度,顿时也觉得,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只怕是要误会他了。
“相爷,借一步说话。”
欧阳麟和冯霖萧等人一起离开了冯译萱的闺房,来到书房坐下来,欧阳麟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后,这才站起身说道:“我实在是不能久留,眼下便要入宫,等出宫回来,任由岳父大人处罚。”
说完,他鞠了一躬,转身便离开了。
冯霖萧气得攥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冯西哲却眉头深锁,没想到这一次到北境去,竟然九死一生。
“父亲,这文家到底怎么回事?”
“若真如豫王所说,这文瑶便是当年厨娘文姨的女儿,明明咱们将军府备下三十两银子做遣散费用,这人是怎么亡故的?”
冯霖萧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而冯西哲对这件事隐约有点印象,说道:“儿子记得,当时她来找父亲讨要说法的时候,跪在台阶下,那是为何?”
那时的冯西哲已经是个大人了,甚至订了亲,自然对那些事情记忆犹新。
冯霖萧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不值得一提。”
“可就是这陈年旧事,已经让萱儿受了伤,难道咱们不应该想想到底是谁的错吗?”
冯西哲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看到父亲十分沉闷的模样,也没有追问下去,看来这件事也是要慢慢调查才行。
欧阳麟进了宫,正跪在议政殿的大殿上,皇上气愤的摔了手中的奏折,就连旁边侍候的太监也不敢靠近。
“胡闹!作为一个将军,竟然把大军就这么交出去,你知道后果吗?”
“儿臣知罪。”欧阳麟无法反驳皇上的话,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知罪知罪,你看看,这十几本奏折都是弹劾你的,说你玩忽职守,说你不顾皇命,甚至还说你,说你在北境与男子……朕都无法形容,你自己看!”
皇上的话说完,欧阳麟并没有拿起来看,他心知肚明,周围有他们的人,如今便是他们跟皇上上奏的好机会,自然是要说的明明白白。
“父皇,如今大武国已经与北戎互通市集,这是您多年来都想要达成的夙愿,如今被这个人达成了。”
“谁?”
“便是奏章上说与儿臣有断袖之谊的。”欧阳麟顿了顿接着说道,“冯译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