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矿场营地熙熙攘攘,所有人都知道要踏上回家的旅途了,高兴得像过节一般。
早餐是无油杂粮烙饼配蔬菜干肉汤。罗夏让士兵们把所有面粉全都做成了烙饼,相比面包的口感和储存时间,干硬的面饼是行军路上更好的选择。
罗夏觉得为了运输石材而准备的马车过于简陋,就是几块木板拼凑成的车厢。指挥族人们把矿场的房屋全都拆掉,用木板加固马车,用来存放粮食、物资和最重要的淡水。
所有容器,特别是装啤酒的大木桶,全部洗刷干净,装满清水。缴获的水囊水袋全部收为公用。因为现在罗夏的部队拥有70匹马,103名士兵,其中3名重伤员,饮水量激增,根据罗夏计算每天最少需要消耗1吨清水,这还仅仅是饮用。
尽管储备有些不够,罗夏已经想好,在水源匮乏的时候,就杀掉部分马匹,饮马血、食马肉代替水源和物资,而且减少马匹能大大降低用水量,一匹马一天的饮水量顶上10名士兵了。
一切准备就绪,罗夏让手下点燃了奴隶矿场,将这个埋葬了数百奴隶的生命和隐藏了无数罪恶的地方彻底灰飞烟灭。
在熊熊烈火和浓烟下,罗夏率领着队伍朝着乌兹根镇的西南方向开始进发,意图绕过乌兹根镇,进入库吉特汗国疆域内,在帕希米镇补给,完成逃亡。
18名库吉特骑兵在贝斯图尔带领下,分成6队,轮流进行侦查,防止遇上沙漠强盗和其他武装力量。
黄沙滚滚,队伍渐行渐远。
加米耶德堡,餐厅内。
西瓦酋长正与家人享用着早餐。松软可口的白面包,抹上来自罗多克的野蜂蜜,配上牛奶和椰枣,是女士们乐意享用的食物。而西瓦酋长面前摆放的则是羊肉浓汤配麦饼,他对甜食并不热衷。
吃过早餐,仆人们将餐具撤下,西瓦酋长看着眼前这个美貌又叛逆的小女儿,有些无可奈何。
“沙塔,我的女儿,你是这次宴会的主角,不要再任性了。”
“我知道您的期望,爸爸,您想让我嫁给哈纳瓦家的提里穆萨酋长。”沙塔黑色带着微微湖蓝的眼仁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白皙的小脸满是倔强。
“我不喜欢他,爸爸。”
“贵族的婚姻哪有喜欢的权利呢,沙塔。”西瓦酋长的妻子,沙塔的母亲接过了话头。
“你享受着锦衣玉食,到你需要为家族奉献的时候,就不能有丝毫犹豫。”
母亲严厉的话语让沙塔不敢回话,低下了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手上。
“你要学习你的姐姐,用婚姻帮助家族,而不是看那些没用的书。”母亲还在数落着沙塔。
沙塔的姐姐雅斯米一边温柔的安慰着妹妹,一边无奈的看着母亲,教训妹妹的时候,为什么总要带上她,自己那不幸的婚姻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呢?
“好了好了,法图娜。”西瓦酋长阻止了妻子的说教。
“哈纳瓦酋长的家族,把持着西部地区最赚钱的商队,跟库吉特人的生意让他们家族富的流油。提里穆萨酋长是他的长子,未来会接手他父亲的领地,而未来你们的孩子,将继续统治这片土地。”
西瓦作为酋长,可以任意决定家族女士们的婚姻,但是作为父亲,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住在乌兹根的庄园里,可比加米耶德堡舒服得多。”
“法图娜,带着仆人帮沙塔和雅斯米准备好行李,我们两个小时后出发。”
西瓦酋长做出决定,大步走出餐厅,让管家和马穆鲁克侍卫准备坐骑、马车和物资。
以往如果能出去旅行、参加宴会,沙塔一定会兴奋的蹦起来,但是当自己成为参与其中角色,而自己要嫁的人竟然是那个纵欲好色的提里穆萨,沙塔整个人都不好了,听说他的情人遍布乌兹根,只要他看上的女人,软硬兼施都会被他得手,可能在父亲看来,好色不过是男人的通病,可对女人来说,这样的婚姻简直令人绝望。
在领民和城堡守卫的注视下,西瓦酋长的队伍开拔了,加米耶德堡距离乌兹根镇足有100公里,西瓦酋长希望在第三天的下午能坐在乌兹根的庄园里痛饮美酒,微风拂过大片椰枣林,马车上的沙塔带着面纱,湖蓝色的眼睛望着窗外,满溢着忧伤。
罗夏的队伍已经行进了5天,粮食还算充足,但是饮水即将告竭,罗夏已经生出杀马喝血的心思,在荒漠上的干渴实在太难捱了。
正当罗夏犹豫之时,实时更新的战争地图让罗夏找到了新的出路,之前的地图一成不变都是戈壁丘陵,而走到此处,罗夏发现位于队伍正南方向,出现了一片林地,罗夏带着骑兵向着林地方向行进了大约20里路,竟然发现了一片沙漠绿洲,绿洲的中间有一小片水洼。
罗夏大喜,立即让骑兵队在周边巡逻,自己将队伍带来此处修整,手下士兵无不欢欣鼓舞。
库吉特人认为这是长生天的赋予的湖泊,罗夏头人就是长生天最喜欢的孩子,想给这片绿洲起名叫天赋罗绿洲。而维基亚人认为,罗夏头领拥有野兽般找水能力,能带给人希望,一定是水神阿少俄斯的化身,想把这片绿洲称为兽希少绿洲。
当手下把这两个名字汇报给罗夏的时候,罗夏简直哭笑不得,让他们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时间来到下午,族人们烧水做饭,给容器灌满清水,罗夏准备在这休息到明天在出发,吃过午饭,罗夏靠着马车小憩一会。
“头人,出事了。”查干夫摇醒了罗夏。
“怎么了查干夫。”罗夏迷迷糊糊的问道。
“骑兵队的族人们病了,还有一些维基亚人也出现相同的病症。”查干夫面带焦急。“贝斯图尔呢?”罗夏瞬间清醒过来。
“出现了相同的症状。”查干夫答道。
罗夏心中一沉,贝斯图尔不仅是自己的骑兵首领,更是自己的安达,在矿场中站出来保护自己,在军队中无私的支持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他。况且自己带着族人马上成功逃离了,他们没在战斗中死去,怎么可以毫无价值的死在这里!
自己上辈子的兽医知识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他们身上的疾病,如果不行的话,这荒郊野岭上哪去找靠谱的医生呢。
罗夏心烦意乱,但丝毫没有显露出来,面色沉静,话语有力,不住的安慰知道消息的族人,队伍中恐慌情绪逐渐安稳下来。
眼见贝斯图尔和一帮人躺在马车上,捂着肚子疼的翻来覆去,不住的哎呦惨叫。
罗夏让查干夫赶紧拿毛皮、被褥给他们垫上点。
贝斯图尔看见罗夏过来,黝黑的大脸透着蜡黄,还嘴硬道;“没啥大事安达,就是他妈的拉肚子了,妈的狗肚子里装不了细糠,吃几顿好的还造反了!”
罗夏用自己额头试了一下贝斯图尔额头的温度,发烧,外加腹痛腹泻。其余的族人也都面色苍白,浑身乏力,甚至呕吐。
有可能是食物中毒,罗夏暗自分析,但是所有人吃的都是相同的食物,除非他们这伙人吃了不同的东西。
“带我去他们排泄的地方。”罗夏吩咐身边的族人。
“那地方太脏了,头人,您是尊贵的...”族人面露难色。
“尊贵个狗屁,人命重要?尊贵重要?”罗夏开口骂道。
“赶紧带路。”
“是的!头人!”族人们满脸感动,赶快领着罗夏到了他们便溺处。
罗夏顾不得脏臭,拿着树枝,挑着病人的排泄物。
粪便稀且有黏液,部分还带有脓血...
罗夏努力的在大脑中寻找思路,他们还需要食用不同的食物。
食物,食物,罗夏脑子里灵光乍现,水,水也是入口的东西,他们未必是食物的问题,还可能是水!
罗夏急忙跑回营地,大声问道:“你们在哪喝的水!”
“湖水。”
“就那个水洼里的水。”
“直接舀水喝的。”
病倒的族人们虚弱的回答道。
“我不是吩咐水必须烧开了才能喝么?”
罗夏怒其不争啊,自己嘱咐了一路,结果大意在这里了。
“没忍住啊头人,太渴了。”
贝斯图尔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看着病倒的族人们满脸的歉意,罗夏这气也生不起来。已经确定了,他们患的是急性痢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