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罗夏只能感叹,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小男孩父亲得到了钱,自己和德赛维拥有了契约,除了孩子外,真的是三赢。
罗夏转头对着墙壁说道:
“德赛维头领,既然我们成了临时的同盟,可否拨冗一见,也好让我安心。”
沙哑女声道:
“我容貌丑陋,怕吓到头人。”
罗夏劝慰道:
“德赛维头领近乎统一阿斯达里齐荒原,统领数千雪原强盗,创下如此基业,可为女中豪杰,相貌美丑无足轻重。”
沙哑女声道:
“既然罗夏头人如此说,我再躲躲藏藏,就显得我太没诚意了。”
罗夏面前的木质墙壁被缓缓拉开,黑寡妇德赛维终于显露出真颜。
德赛维头领的模样相貌真真令罗夏大吃一惊。
肤色黝黑,方鼻阔口,散落的辫发铺在脑后,常年的领袖气质让她不怒自威,让人有一种面对狮子的错觉。
罗夏视线向下,黑寡妇德赛维浑身肌肉隆起,目测身高肯定超过两米,单单往那一杵,就给人十足的压迫感,活似张飞,赶超李逵。
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谁跟她在战场对上了,妻子指定变成寡妇了。
罗夏用力绷住面皮,保持庄重的表情,点头赞赏道:
“黑寡妇名不虚传,我麾下最优秀的战士也未必是你的对手,有你这样的盟友,我放心多了。”
见罗夏面不改色,口中说辞也顺耳,德赛维紧张的情绪稍微舒缓下来,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哪个生来愿意被当做异类,被人嘲讽耻笑,德赛维也是这样,在壮硕强健的肌肉下,同样藏着女人细腻的内心。
德赛维微微点头致歉道:
“抱歉罗夏头人,最近身体受伤,营地内人员混杂,我不得不防备一些。”
罗夏看到德赛维胸前包裹着纱布,心思急转,盟友首领受伤是否会耽搁此次战争,没有德赛维在战场,雪原强盗会不会出工不出力。
于是主动请缨道:
“德赛维首领,在下略通医术,可否告知伤患?”
德赛维大脸上竟然有些羞涩,黝黑的面色透出些许红霞。
“不了,罗夏头人,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但是看着此时德赛维移动还需人扶着的地步,罗夏知道伤情并不像她说的那么轻巧,继续劝道:
“病不讳医,德赛维头领,你现在已经很虚弱,这是你的身体正在向你发出警示,再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虞。”
德赛维被罗夏话中的严重程度骇了一跳。
这穷乡僻壤哪里见过什么医生,乡下人生病了不过就是扛一扛,村子里所谓的巫医神汉,大多不过是摘把草药,烧灰念咒,或者干脆学城里的理发师,给人割腕放血。
找他们治病,大概率会被直接折腾死,还不如靠自己挺一挺来得靠谱。
可身体状况的与日俱下,德赛维还是能感受得到,伤口不住的流出红褐色的液体,让自己的力气不断流逝,伤口散发的恶臭也让自己耻于见人。
德赛维抬头看着罗夏俊朗面容上挂着的诚挚认真的表情,她内心不由得有些颤抖,自己多久没有受到这样的关心了。
敌人对自己的恐惧,手下对自己的敬畏,都不如罗夏此时黑色眼眸中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关切。
德赛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罗夏看了看四周,以德赛维的身材,没有合适的床榻能让她舒展,于是指了指身后长长的木质餐桌道:
“德赛维首领,请躺到桌子上来。”
又指挥奥拉夫:
“我需要热水,火盆,锋利的小刀,干净亚麻布,找几名侍女把东西搬上来,男人禁止进入房间。”
奥拉夫看着罗夏欲言又止,合着你自己不算男人?
但是看着德赛维头领没有反驳的样子,自己也就不多嘴了,按照罗夏的要求下楼准备物品。
德赛维此时有些后悔,在罗夏头人面前躺在桌子上实在太失礼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着罗夏催促的眼神,德赛维缓步走到桌边,臀部靠在桌边。
可两名身材粗壮的侍女根本搬不动德赛维强壮有力的大腿,罗夏示意两名侍女扶助德赛维,自己走到黑寡妇身边小声道:
“得罪了。”
然后罗夏双手张开,弯腰下蹲,一把将二米多高,二百二三十斤的德赛维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德赛维整个人瞬间忽悠一下,除了小时候在树上摘野果的时候掉下来那一刻,自己从来再没有这种失重的感觉,原来被男人抱起来是这种感觉,德赛维没敢吭声。
罗夏将德赛维缓缓放在餐桌上。
侍女们也惊讶的看着罗夏,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不甚强壮的英俊贵族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此时罗夏要的工具已经送到,罗夏解开德赛维身上的袍子,入目的是高高隆起的胸肌和已经被污血脓液浸透的亚麻布。
罗夏面无表情的划开德赛维胸前粗略包扎的亚麻布,一道狭长且有些溃烂的伤口明晃晃的挂在德赛维左胸黝黑的皮肤上。
罗夏皱眉吩咐道:
“我需要大剂量的麻药或者令人昏睡的药物。”
德赛维躺在桌子上微微摇头拒绝。
罗夏有些担心道:
“德赛维头领,你的伤口已经溃烂,我需要把烂肉割掉,将伤口缝合,你会非常疼痛,我觉得你昏睡过去可以减少一些疼痛。”
“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罗夏头人。”
德赛维躺在桌子上小声说道。
罗夏尊重患者的意愿,用火盆将刀烤了烤,权当消毒,执笔式握刀,将伤口中已经开始腐烂的肌肉划开切掉,用麻布不停擦拭着从刀口处不停涌出的脓血。
开始德赛维还在咬牙硬撑,过了几分钟就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惨叫,罗夏怕她咬伤舌头,用亚麻布塞住了德赛维的大嘴。
清创过后,罗夏要来了食盐对在水中,趴在德赛维耳边说道:
“我现在要用盐水清洗你的伤口,防止发炎,会更加的疼痛,你现在用致幻药物还来得及。”
疼的满头是汗的德赛维毅然决然摇了摇头。
罗夏竖起大拇指,真特么是条汉子,当年关二爷刮骨疗伤也就这样了。
但手上毫不迟疑,开始用盐水清洗伤口。
德赛维顿时如同被宰杀的活鱼一般,整个身体弓起来,不住的挣扎痉挛。
罗夏让周围侍女按住德赛维,用鱼钩做针,鱼线为引,飞针走线,连续缝合法,将德赛维这道伤口缝合起来。
一包自带的止血金疮药被拍在伤口上,干净的亚麻布绕过德赛维的后背和肩膀缠绕了好几层。
罗夏从随身行囊里掏出两小包药说道:
“这包外敷,这包内用,按我医嘱,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