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似乎也没料到这大半夜会有人在悟经阁里面待着,他皱眉道,“你们是谁?”
阿焱带着凌雪双双跪下,“回禀太上皇,我们是同乡的,因为许久未能回家,思念爹娘,才会半夜趁休息时间在此一聚。”
太上皇重重哼了声,“过来帮忙。”
阿焱带着凌雪立刻走过去。
靠近时,太皇上盯着阿焱看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着这玩意带我下去。”
“是!”
阿焱双手握住了木质大轱辘上的地方,而后用着巧劲将太上皇从三层带了下来。
太上皇吩咐道,“你们俩个送我回宫,快点!”
暗处的侍卫默默朝这边看了眼,而后很快便离开了。
到了太上皇的宫殿外,原本正在殿门口着急的大太监,跟个猴子似的火急火燎,看到了太上皇后立刻跑过来,“太上皇,小的,小的……一顿好找。”
“找什么,我说了出去溜达溜达,你急个屁,要是让顾太医知道,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太上皇让阿焱将他送入宫里,才吩咐道,“从即日起,你们就是我的奴才了,收拾一下洗洗睡,其余的事情不用管了。”
阿焱带着凌雪立刻谢恩,离开太上皇回到屋里后,凌雪才悄声道,“方才我好像觉得有人在暗中看我们?”
阿焱点头,“嗯。”
“不管怎么说,太上皇这里相对来说安全了些,如今晚上皇宫之中警戒太严,你我怕是跑不出去,先在这里留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再想办法。”
“他是太上皇,也是你的爷爷对不对?”
阿焱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帝皇之家最是无情,他们选择君臣之情,利益纷争要远胜于亲情。”
凌雪没有说话,当初阿焱年幼,却被皇上送去了寺院,美名其曰修身养性,可到底是因为背负着生性残暴的骂人,一去便是数十年,皇上从未召见,也从未想念。
其中也无其他皇室之人去面见过,此事的确难说的过去,如今阿焱这么排斥他们,倒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也未必。
凌雪跟阿焱被分了一同间屋子,这一次,因为怕露出破绽,所以两人都留在屋内,没有出去。
阿焱让凌雪在床上睡觉,自己则拿了两条板凳,身体一横,便躺了上去。
凌雪看着睡相壁纸的阿焱,轻声笑出了声,“你这么睡一晚上,真的不累嘛?”
阿焱疑惑的眯着眼,凌雪却是将床上的被褥拿了一套下来,仔细铺在地上后,再从衣柜里面取出了一床被子。
“喏,这样睡才会睡得香。”
“谢谢。”阿焱翻身从板凳上躺在了地上。
凌雪看着阿焱受伤的手掌,微微蹙眉,她想要用玄书鼎给阿焱治疗,对阿焱,她虽然十分放心,可……
或许因为曾经的萧文安,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情,所以如今她才会小心仔细。
已经躺下的阿焱似乎看出来她的心思,轻声道,“你如今易容成这么丑的人,又没了国公之女的头衔保护,明儿仔细在太上皇面前出错,掉了脑袋我可给你安不回去。”
凌雪挑眉,“明儿掉脑袋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哼!”
跟阿焱在一起时,凌雪总不需要顾虑太多,她总是可以随意随心,不似跟萧文安时,她总是十分拘谨,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做的极好,需要做的每个人都挑不出错误来……
夜色渐渐深了下去,整个皇宫之中,因为这场大火,有许多人只怕又无法入睡。
第二天清晨,阿焱跟凌雪早早醒来,可太上皇似乎醒的更早,他已经用过早膳在院子里下棋。
阿焱跟凌雪被其他的宫人带着,已经换好了宫人服,伺候在太上皇的左右。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他磕绊的跪在太上皇面前,牙齿打颤道,“回太上皇,那,那条蛇,已经昨晚被火烧死了!”
太上皇身旁的大太监满脸震惊,“这怎么可能,那蛇可是吃下了不少灵丹妙药啊,它怎么就能被烧死了!
你难道不知道那蛇是要用来给太上皇做药用的吗,看值的侍卫到底是谁!”
进来的小太监哪见过这样的阵势,立刻傻了眼,“奴,奴才……”
“好了,我看那条蛇死了也好,”太上皇垂下眼睑道,“好好一条蛇,吃那么多灵丹妙药不死才怪,我不就是个老寒腿,不需要那玩意熬药。”
旁边的大太监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太上皇,那可是神医给您说的方子,这蛇已经被咱们养了十年,再有几日,便可以将其宰杀取胆,能够将您的双腿治好的啊!”
数十年前,太上皇在一次酒宴之上,因为饮酒过度,导致双腿无力,从此便再也无法行走。
也正因为如此,太上皇才会提早从皇帝之位上退下,转由现在的皇帝所当,自己则躲在后宫之中颐养天年。
可新上任的皇帝却对于他这双腿十分惦念,不时的派太医过来检查,甚至是便请各地民间大夫,只要能够治好,不惜花费重金。
这赤脚红蛇也是民间大夫给的偏方,只是一般的人家吃不起,如今皇宫要用,那自然是够的。
这项肥差落在了年岁上去的李公公手里,那民间的大夫将每日所需喂赤脚红蛇的珍草异果早早就备了下来,交由皇宫御膳房所管。
那民间大夫曾言,连续给赤脚红蛇喂上十年之久,待它身形变得巨大无比时,杀之取胆,将胆晒干磨成粉末,每日一副方子,连服用十日,便可痊愈。
这赤脚红蛇好不容易养了十年,眼见就能制成良药,谁知道大晚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大太监又急又怕,他关心太上皇的病情,想要太上皇好起来,可谁知道碰到这种事情,自己受罚倒是其次,可是十年啊,那可花费十年才养出来的大蛇,如今就这样被一把火烧没了。
坐在庭院中间的太上皇似乎毫不在意,分明是深秋时节,可他依旧手中握着一把诸葛扇,慢悠悠的扇着。
“算了吧,用十年不死的毒物给我吃,这是要以毒攻毒么?”太上皇自嘲道,“我怕一碗药方喝下去,我人没了就。”八壹中文網
大太监甚是着急,眼瞅着太上皇根本没心思追究此事,越发心中不平,“太上皇,奴才觉得此事断不能一笔抹去,必须要查出背后的行凶之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