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岐……”季晓霜不自觉地捂住了嘴，眼神中满是惊喜。 “元叔叔，你醒啦！”
苏甜甜兴奋地冲到床前，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然而元岐只是浅浅地眨了眨眼，目光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元叔叔，元叔叔，我是甜甜呀！”
见他没什么反应，苏甜甜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却又不敢太使劲。 “这……这是怎么了呀？妈妈，您快看看，元叔叔怎么傻了？”
她着急道。 季晓霜上前叫了他几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却见元岐微微皱眉后，又缓缓合上了眼睛。 “医、医生！”
苏甜甜大喊了一声，随即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门外值守的便衣警察率先冲了进来，看到季晓霜母女没事后便问发生了什么。 “元叔叔刚刚醒了，不过……” 季晓霜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后道：“应该没事。”
她心中绷着的弦稍稍松了些。 一众医护人员赶到后，连忙上前查看元岐的情况。 “血压、心率正常。”
主治的方医生拿出瞳孔笔，和季晓霜方才一样，看了看他瞳孔的对光反射情况，然后对众人道：“没事，病人已经醒了，就是身体遭受重创后还没有什么精力，又睡过去了。这样，加一袋营养液滴着，估计下午他就能有些力气了。”
“好，谢谢您。”
不一会，护士便拿来一袋从外面看来是白色乳状的液体，换下了架子上已经输完液的药瓶。 “咦，之前只见过包着棕色袋子的药瓶，那是为了避光，还是头一次见白色的药液哎。”
苏甜甜好奇地探了探头。 季晓霜笑了笑道：“这是给一些刚做完手术或者进食不便的患者用的营养液，学名叫脂肪乳氨基酸葡萄糖注射液，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可以暂时代替食物给人体提供能量，促进新陈代谢，一般是1440毫升，我们上学的时候都叫它1440。”
“看起来像牛奶哎，那它能喝吗？”
“噗，你要是想喝牛奶，我晚点过来时给你带过来几盒，正好我回趟家，煲点鸡汤给你元叔叔，等他醒了就能喝了。”
季晓霜忍俊不禁道。 “好啊好啊！”
临近黄昏。 季晓霜拎着保温饭盒再次走进病房时，看见元岐正靠在床上，听着苏甜甜兴冲冲地说着话。 “元叔叔，你是不知道，我做的这个系列视频，就您出镜那一期点击量最高，到现在还挂在M站现实区的封推上呢！前两天把新一期视频发布后，好多粉丝都问您什么时候再来科普一下中医知识……对了对了，还有好多人对药膳感兴趣，我跟他们说元叔叔可是位大厨，大家都盼着我出一期番外，请您来个现场教学，下期视频您可不能跑了哦……还有还有……” 见苏甜甜像连珠炮一样完全停不下来，季晓霜出声嗔怪道：“甜甜……你元叔叔才刚醒。”
“妈妈！”
苏甜甜跑过来接过饭盒道，“我都好几天没和元叔叔说话啦！实在是憋得慌。”
季晓霜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元岐身旁坐下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事。”
元岐虚弱地笑了。 “你都昏迷五天了，当时送到医院时已经失了不少血，还好……还好救过来了。”
“那天多亏你。”
“啊……” “你帮我加压止血的时候我有意识。”
季晓霜愣了愣，忽而眼眶又红了。 “咳……那个，两位，我先溜了。”
苏甜甜吐了吐舌头，一溜烟便窜了出去。 元岐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又道；“你瘦了，也憔悴了，咳咳……”他抬了抬胳膊想要抚摸她的脸，却突然咳嗽了起来。 季晓霜连忙起身欲帮他顺气，却在一瞬间再次眼前一黑，毫无意识地又跌坐了回去。 “晓霜……咳咳……”元岐咳得更加厉害了，他稳住呼吸，平缓了半天才好过来，又关切道，“晓霜，没事吧……” 季晓霜的视线渐渐恢复清明，她使劲甩了甩脑袋，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出了一层冷汗。 “可能最近事情太多，累到了。”
她勉强一笑。 “我看看。”
元岐拉过她的胳膊，双指搭在手腕处，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他松了一口气，收回手道：“还好，就是像之前那次一样低血糖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你知道的，没什么胃口。”
“对不起，不仅要你来照顾我，工作那边的事也都留给了你。”
这还是季晓霜第一次见元岐除了皱眉外脸上有所动容。 “你放心，贴敷新方的事小刘和其他几位同事在帮忙梳理，不会耽误我们原来的计划。”
“嗯……” 见他还是皱着眉，季晓霜又道：“我也没事，已经缓过来了。”
“他们……没再动手吧？”
“没有，现在有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我的安全呢。”
季晓霜叹了一口气，双手握住他的手道，“倒是你，这么做值得吗？你差点……”她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
她记得元岐曾经说过这话。 “有时候生命高于一切，但有时候又没有那么重要了，不是么？”
元岐再次抬起手，用指尖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季晓霜的心里五味杂陈，凝望了元岐良久后，忽而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像是一阵电流在脑中流过，元岐的瞳孔微睁，心尖上一阵酥麻。 片刻后，他微微勾唇道：“今天总算确定了你的心意。”
原来我们一直都是双向奔赴。 “什么啊……”季晓霜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古语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现在又动不了，不过来日必当回应。”
“你这个人，怎么现在也开始不正经了！”
季晓霜假意锤了他一下。 “咳，想让你笑一笑。”
元岐有些别扭道。 天知道他刚才开这个玩笑花了多大的勇气，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对劲。哎，看来还是保持原状比较正常……他心中有些窘迫。 “人都说大病一场后性情也会随之发生一些变化，看来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
元岐别过头去，耳廓已悄悄染上了一丝红晕。 “切。”
她觉得有些好笑，笑了一阵又道，“我熬了鸡汤带来，你喝点吧。”
“我们一起。”
“好。”
季晓霜打开饭盒，舀了一勺，吹了吹后递到他嘴边。 元岐一直淡笑着看向她，鸡汤落入胃里，他尝到的却是浓浓的甜意。 “你也喝。”
元岐本想伸手接过勺子和饭盒，却想起另一只胳膊还绑着绷带，只能悻悻地住手，看着她自己喝了一勺。 “哎，第一次做，味道还不错呢。”
季晓霜又尝了一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嗯……还不错。”
元岐故作深沉道，“就是……” “什么？”
“咳，没我做的好喝。”
“哼。”
季晓霜放下碗，转过身子，佯装生气道，“好啊，那等你伤好了，天天做给我喝！”
“好，没问题。”
元岐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温柔。 “嘭——” 苏甜甜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对他们道；“妈妈，元叔叔，好消息！凌飞哥说，公安部正式下达了命令，警方已经开始对国际商会和云衡制药及其关联人员进行全面清查了，虽然他们造的孽太多，证据一件件落实起来有些麻烦，不过过不了多久这些坏人就都会被绳之以法了！”
调查从暗处走向明处，终于是要看到曙光了。 季晓霜和元岐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