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惊异地看着温软,看着她抬起那双噬满了深红的眼,一字一顿地说:“我和他不会有误会,只有仇恨。”
门外的脚步顿住。
顾聿铭透过几净窗明,看到温软苍白面容上,微翘的唇角,既漠然又冰冷,一如她的话。
他垂下握住门把的手,放进兜里,摸到那盒烟,有些想抽。
也是这时,电话响起。
他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温软,这才走到过道,点起烟。
随着猩红的光擦亮,他接通了电话,从喉咙里滚出金属质地的声音,“怎么样?”
张琛带着忐忑又急切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顾总,我去了,发现程院长不在那里,听说前一阵子就隐退了。”
狭长的眸子阴沉下来,顾聿铭嘬了一口烟,喟然似的长长吐了一气,“他不在也行,我只想要温软的病历。”
“顾,顾总,这也是我想和您说的.......”
张琛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那里并没有温小姐的病历,就是监控里也没有温小姐的录像,那些护士也都不认识温小姐。”
手指顿住,楼道的灯也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只有那丁点的火光闪烁着,耀得男人的眉眼沉肃无比。
“什么叫没有,什么叫不认识?活生生的一个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语音戛然而止。
顾聿铭掐断了手机那端张琛战战兢兢的声,沉默半晌,才抬起手,拨通电话。
嘟嘟的忙音震在男人的耳边,衬得楼道寂静无比。
顾聿铭瞥见指尖那抹猩红,微弱,却不受控制地燃烧着,仿佛他的心跳。
终于电话被人接听,乍响出路齐和霁的声,“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顾聿铭凛了凛眉,“有事。关于温软的。”
那端沉默了瞬,顾聿铭不由得加了一句,“你之前说得没错,的确有问题,但是这事让张琛去办,我不放心,只有让你去。”
那边状若妥协似的,叹了一声,“你说。”
顾聿铭靠着墙,将最后一口烟吸尽,“帮我查一查温软的病。”
顾聿铭回来的时候,温软正坐在床上小口吃着东西。
巴掌大的脸颊被她塞满了食物,圆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顾聿铭刚刚还冷冽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
温软只觉有一道长长影盖了过来,她抬起头,迎上那双漆黑的目,怔了怔,“顾先生。”
她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烟草味,凛厉,带着不容置喙的侵略意味。
就像不久前的第一次见面,冷漠,薄凉。
但是,她却不由得,垂下目,视线往他手背上飘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虎口上有着好几道狰狞的红疤。
护士的话不禁响彻在脑海,让她内心不由得滚烫,捏着勺子的手也紧了几分。
顾聿铭察觉她的视线,将手往身后拢了拢,“维尼亚那边的工作,辞了吧。”
温软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她抬起头,刚刚才温热过的眼眶此刻充满了不可置信,“为什么?”
她翣了翣眼,嘴角耷出一丝鄙凉,“顾先生,您是怕我发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