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晚上在整理白天采访的东西。
顾聿铭陪若生玩了一会就让育儿嫂去陪若生玩了,温软还有些疑惑。
“怎么不陪若生玩了?”
以前顾聿铭都要陪若生玩好久,就好像是在弥补他之前缺席的那些年一样。
他不仅陪若生玩汽车、搭乐高,也会陪若生学习。
简直是父亲界的典范。
顾聿铭挑挑眉,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打开电脑。
“这两天工作比较忙。”
温软点点头,顾聿铭也是堂堂一个大总裁,公司里事情多也正常。
而且他最近还在忙着对付陈翰海,工作自然会多一点。
“今天采访怎么样?”
温软手支着头,撑在桌子上,“感觉心里闷闷的。”
“看着他们夫妻俩很憔悴,说不上几句话就哭得崩溃,还一直在恳求我们帮她找找孩子。”
顾聿铭敲键盘的手顿了顿,“为人父母,遇上这样的事情都得崩溃,好在时间还不长,我觉得被找到还是很有希望的。”
温软点点头,看着顾聿铭的屏幕上一堆数字。
“你呢,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派人去了桦城,从桦城原来一个被迫害的记者家人那里拿到了他原来掌握的证据。”
温软听到之后,立马想到了那天陈红丽说得那个被陈翰海害死的记者。
“是关于陈翰海洗钱的证据吗?”
顾聿铭侧头看着温软,眉眼含笑,“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夫妻连心?”
温软瞥了他一眼,“陈红丽跟我说的,说原来桦城有个记者掌握了他洗钱的证据,然后就被陈翰海害死了。”
但是温软还是担心,对付陈翰海这样的人,简简单单的洗钱证据又怎么可能扳倒他。
“那你们还掌握了什么其他证据吗?”
“嗯,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简简单单的洗钱和偷税漏税的罪名远远不够,就算搭上他原来的一些钱上的问题,也不过是个经济犯罪。”
顾聿铭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一切都在他手中掌握着。
第二天温软的采访对象在一个城中村里,这里有两户人家的孩子都被拐了。
两边是矮旧的居民楼,本就狭窄的小路上还停了很多自行车和电动车。
不得已他们只能把车子停在外面,然后走过狭长的道路。
路边坐了很多聊天的老人,看到陌生的面孔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来采访的吗?”
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大爷看到他们的摄像机,哑着声音问。
张琛回答说:“是啊,大爷。”
旁边一个原本正织着毛衣的阿姨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拉着温软的手,“姑娘啊,你们是记者吗?”
张琛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拉开大娘,温软用眼神示意他没事。
“我们是记者,阿姨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阿姨闻言立即激动了起来。
“记者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这短短的一个星期,我们这里丢了两个孩子了啊。”
另一个阿姨也凑过来,“我们这里现在都人心惶惶的,都不敢带着孩子出门了,天天就让他们在家里待着了,幼儿园也不敢去。”
温软心里一沉,她没有想到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
“那丢了孩子的家里,天天的哭啊,从早哭到晚,太可怜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温软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情。
“大家请放心,我们会尽快发表报道,我们也会向警察反应你们的情况,保证大家的正常生活。”
“谢谢你们了。”
“麻烦记者了。”
几个老人言辞恳切,花白的头发和浑浊的眼睛让人看了十分不忍。
随行的一个实习生忍不住红了眼眶。
温软赶紧带着大家来到第一户人家。
木门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一个女人邀请大家进去,她皮肤黝黑,脸上也有些沧桑的皱纹。
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声音也有些嘶哑。
“您是温记者吧,快请进。”
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而且很多东西都非常有年代感,可见这家人的生活并不太富裕。
果然还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男人憨厚老实,挠了挠头,给大家用纸杯倒了水。
屋里还有一个老人,花白的头发,仿佛丢了魂似的坐在沙发上。
摄影师架好摄像机,给温软比了一个ok的动作。
温软问:“请您描述一下孩子走失当天的情景。”
果然一提这个,女人眼睛里的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男人赶忙从一旁拿了张纸,低声说:“快别哭了先,人家记者来采访是来帮咱们了,别哭哭啼啼的浪费人家记者时间。”
听到男人朴实的话,温软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事的,您先稳定一下情绪。”
旁边一直坐着的老人突然说话了,声音喑哑,“这事啊,都赖我啊,我老了不中用啊。我没看好我的大孙子啊。”
“老人家,当天是您在现场吗?”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一滴泪水,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洗得发白的手帕。
“我是孩子的奶奶,他们两口子平时要上班。我一把老骨头了挣不了钱,就来给他们看看孩子。可是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啊。”
老人的声音嘶哑,恨得颤抖。
温软坐在老人身边,握住老人的手,安抚说:“老人家,这不怪您,他们抢孩子连年轻人也拦不住的。”
“记者啊,麻烦帮我们找找孩子吧,求求你们了。”
“我们一定尽力帮您找。您描述一下当天事情的经过,好吗?”
“那天我带着孩子去早市上买菜,买完菜来到小区里面,突然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出现,一个掳走了我孙子,一个把我摁在地上,等那个跑远了他把我又往地上一摔,自己也跑了。”
老人一边说着悔恨万分。
“我对不起他们啊,我没本事,我挣不了钱,儿子老大不小才结了婚有了孩子,现在我还把孙子看丢了。我们这家人跟着我受了罪啊。”
话音匝地,死寂,彻骨的死寂横亘在众人心间,像凝固了的琥珀,有着令人窒息的沉默。